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用油纸包着的熟肉。
“哪条道上的?”
“半夜三更摸上山来,想干什么?”
那家丁脸上堆起更加恭敬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些。
“不敢称道,只是城里王家的一点心意。”
“听闻山上的好汉们辛苦,特送来些水酒吃食,不成敬意。”
他再次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酒香肉香更浓。
“我家二爷说了,只是想跟山上的当家,讨碗水酒喝,聊几句闲话。”
“绝无歹意。”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
似乎有人在低声商议。
风声呜咽,更显寂静。
终于,那个粗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狐疑。
“王家?哪个王家?”
“城里姓王的多了去了。”
家丁连忙道:“就是东街,府邸最大的那个王家。”
“我家主人姓翕,单名一个翕字。”
又过了一会儿。
“东西留下,人等着。”
家丁不敢怠慢,恭敬地将酒坛和肉块放在地上,然后退回王阔舟身边。
一行人站在原地,在寒风中默默等待。
能听到寨子里隐约传来人声和脚步声。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
沉重的木制寨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缓缓打开。
几个扛着锃亮砍刀,满脸横肉,眼神如同饿狼般凶狠的山匪,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才不耐烦地领着他们往里走。
寨子里,火把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炸响,昏黄的光线跳跃着,映照在一张张凶神恶煞、毫无善意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劣质酒气,以及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淡淡血腥味。
王阔舟强行压下胃里的翻腾不适,屏住呼吸,紧跟着山匪的脚步,来到寨子深处,一间所谓的聚义厅。
那不过是一间比周围那些低矮窝棚稍微宽敞高大一些的木屋罢了。
屋子正中央,并排摆着三张粗糙却宽大的木椅,椅子上铺着不知名的兽皮,皮毛杂乱,还带着污渍。
三把椅子上,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着三个人。
居中那人,约莫四十来岁,头顶光秃得能反光,两边的头发却留得很长,怪异地向上梳起,如同两只狰狞的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