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女子正负手看着徒弟们的训练,眼神明定。
他微不可查的笑笑,像自嘲。
独当一面的她……看来大家都不复以前的怯懦。但是不怯懦,又能代表就不无能了么?
弋痕夕顿了顿,上前,艰涩的开口:“云丹……”
阳光映着他的脸,如此凝重。
云丹转头,客气的微笑。刚想应声,却一眼看到他的肃穆神情,浅浅的笑就凝固在那。
她敛了敛眉,保持安然地问:“有什么事吗?”
弋痕夕点点头,低声:“借一步说话。”
茶香袅袅,水雾在两人间氤氲着向上飘离。
澄澈的阳光温暖着青葱的草,丝缕的晨风将她的垂发略略吹起。
两人之间,却是静得死寂,死寂的就像可以听见时间轻轻走向埋葬。
云丹突兀的笑了一下,笑得悲哀而讽刺。
弋痕夕本静默的低首,此刻却担忧地看向她。
云丹垂着眼,看着碧瓷杯中澄黄的茶,喃喃:“五年了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似平常沉静温和。秀美面容上那浅浅的笑未减,眼中却毫无神彩、只余空茫。
五年了,“他”还是让她失望了吧?
弋痕夕别过脸去,下意识的躲避。而这一偏头,视线却投到那生得正旺的芳草上,脸色更为苍白,只能慌乱的闭上眼平息心中的激荡。
“你又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呢?”云丹还是看着茶水,淡淡的问,“我……不愿知道的啊。”
弋痕夕听见她那飘忽的语气,艰难的开口:“你应当了解他的近况。”他的眼仍然闭着。
“但是……”
“你应当明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可是……”
“难道你就要一直活在梦境中,不醒来吗!?”弋痕夕倏忽睁眼,扭头紧盯着她。
云丹脸色煞白,这一问让她不知所措。
在梦境中——不肯醒来吗?
我只是,希望像小时候那样而已啊……
弋痕夕的神色有愤怒、有不甘,还有被刺痛的伤。在最后都化为低低的自嘲,亦不再看她。
风吹着,茶冷了。
二人都默默不语,半响,弋痕夕淡漠地说:“我还要去看看辗迟。破阵首领说下月会派人追捕叛徒山鬼谣,请阳天殿——好自为之。”
他语毕即走,头也不回。
叛徒——山鬼遥——
云丹愣坐在石凳上,觉得那本温和的晨风就像片片利刃在恣意撕裂着她。
次日。
“独龙,你有没有看到云丹老师啊?”末丑伸了个懒腰,左顾右盼,“今天不训练了么?”
独龙抱胸,微微蹙起眉,“老师说今天让我们独自练习,然后就出门了。”
“不是吧,”末丑抓抓头发,“这难道是次考验?”每天都按时训练的云丹老师今天怎么会出去呢?
“也许吧。”独龙放下抱胸的手,转身去庭院,“开始训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