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炎绰令下,宫中侍卫立刻蜂拥而上,弓箭手亦寻声赶来,齐齐列阵待发。
一个侍卫小声说话,声音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干侍卫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蒙面刺客,我都有点兴奋了!”
另一个侍卫也高兴道:“走,咱们去杀个头功回来!最不济也砍那刺客一条胳膊!也有功的!”
云琛全然不知自己已成砧板上的鱼肉,只全力以赴砍抵挡。
数不清的黑压压的侍卫,潮水一般将她团团围困,完全不是她之前进宫时见到的巡防数量。
今夜的侍卫突然比平时多出三倍不止。
她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觉得满世间都是寒冷刀锋,满眼都是血色杀意。
她如同一只被困在无边无际大海中的小小蜉蝣,怎么挣扎也逃不出。
笼中鸟,困中兽,她慌不择路,完全寻不到计划好的逃生路线。
不知身上挨了多少刀,她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好不容易找到包围圈的豁口,她险险避开一刀,就地打滚,灵活地从几个侍卫胯下钻出去,飞攀上最近的宫墙,跳上殿顶。
宫墙上留下几个血淋淋的脚印,她一身白衣在重重殿顶之间飞逃跳跃,在黑夜中十分显眼。
弓箭手们几乎不需太过瞄准,抬手便放出一箭。
一道箭矢扎穿云琛的肩膀,她整个人踉跄扑倒在殿顶,又立刻翻身爬起,继续往前逃。
紧接着后背,侧腰,大腿……
一根根利箭呼啸着扎进皮肉,让她摔下一个又一个跟头。
她捂着胸口那半株细弱的风灼草,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他的名字。
“阿念……阿念……”
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可想着那双俊逸又温柔的凤眸,她又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突然,一道箭矢精准地射向她小腿,令她猛地跌跪下去,立时就要跌下殿顶。
紧接着,又有三道箭矢飞射而来,一道瞄准她腹部,一道瞄准胸口,另一道瞄准面巾。
慌乱之中,她只来得及挥刀抵挡其中两处,胸口正中一箭,射得她摔下殿顶。
等侍卫们乌泱泱赶到时,地上空无人影,只剩一大滩血。
云琛匆忙躲进一处黑暗无灯的偏殿,藏进角落,压抑着剧烈的喘息。
身上的伤太多,她来不及捂任何一处,见有血顺着胳膊成线流下,只能慌乱地用手去接。
听见外面侍卫们开始挨个搜殿,她知道这偏殿也待不得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满是血污的两根手指,掀开胸口衣襟。
见当胸一箭并未射中风灼草,损坏草身,她心中安宁许多,轻轻用信纸将其裹起来,那上面是炎朗事先写好的药方。
随后,她咬牙拔掉身上几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