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影就觉得奇怪:自己也算是精明能干的,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是输过阵势,总是要强出一头才罢休。用谭妖的话说:也算是一个女中豪杰什么的。在卢天成面前,在谭妖面前,自己也是想什么说什么,轻而易举地便占了上风。偏偏在郭正安面前,却总是瞻前顾后,忐忑不安,象个没有城府的傻子,一眼就被他看穿了。玩心眼还真没玩过他。这是怎么回事?
寄人篱下,还是不太方便。立影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进不了家门的时候,随身并没有带多余的干净衣服。洗完澡,立影只好换上睡衣。
出了卫生间,郭正安递给她一碗水,吩咐道:“把这喝了。”
“这是什么?”立影问。
“我给你熬的生姜胡椒红糖水。”郭正安身形高大,立影在他的强大的气场笼罩下,觉得自己又渺小了几分。
“你怎么跟我老妈一样?小时候,我一受凉。我老妈就让我喝这个。”立影嘟嘟囔囔地说。
“喝了去寒,防止感冒。”郭正安说话的腔调也象老妈,不容立影再分辩。
立影接过碗。憋着气,一口喝下。郭正安看了看立影单薄的睡衣,进卧室拿出一件厚厚的睡袍,递给立影:“你把这个披上。”
睡袍是郭正安的,穿在立影的身上,长长的,到了脚面。宽宽的,立影不得不用腰带束紧。袖子又宽又长,就象京剧里的女主角的水袖。立影被裹在宽大的睡袍中,显得越发娇小。郭正安有一瞬间已经失神了,回过味来以后连忙说: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晚饭。”
“你做饭?要不要我帮忙?”立影连忙问。
“不用了。”
立影手里拿着电视的遥控器,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身体渐渐温暖起来。这种舒适和安逸,让她享受,却又有些不适应。
在立影的字典里,男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无论他们在外面世界是如何气势凌人,呼风唤雨,掌定乾坤。但是,回到家里,他们都是需要照顾的对象,他们需要女人来为他们安排衣食住行,把他们照顾得周周到到。离开了女人,他们的生活注定会一塌糊涂。立影自己的老爸就是这样的男人,老哥也是。卢天成更是一个例子:在立影进卢天成家门之前,他的家庭生活乱七八糟。简直不成一个家。就连立影心目中新好男人的代表,姐夫张中,在家里的功能也只是一个辅助作用。
很难想象,会有一个男人,在立影一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照料她。他关心她的冷暖;给她熬了姜汤;把她打湿了的外套挂在了阳台上;甚至,他已经把书房里的沙发床打开铺好了;现在这个男人还在厨房里为她准备晚饭。
立影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照顾过。她永远都是被男人需要的那个人。卢天成需要她照顾他的母亲孩子,现在还指望她关照他的小姨子。谭妖需要她帮她摆平生意上的对手。立影和这些男人打交道多了,已经把男人当作是麻烦和累赘的代名词了。可是这个男人却不一样,他不需要立影为他做什么,却主动地照顾她。这种感觉,让立影感到轻松而且温暖。又让她对这个男人多了一层想法:他外表看上去沉稳,冷静,有些淡然,不是那么好接近。他的内心却是这么细致周到,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谁栽到谁的手里?
那晚,立影睡在郭正安的书房里打开的那张沙发床上。据郭正安说,去年他父母来的时候,他就在这张沙发床上睡了一个月,还很舒服。立影睡下了以后,郭正安居然还进来摸了摸立影盖的被子,问:“冷不冷?被子够不够厚?”得到立影肯定答复以后。郭正安退出去了,然后再没有出现了。
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呆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立影不知该哀叹自己对郭正安没有吸引力,还是该赞扬郭正安的品格高尚,纯洁的心灵。忽然,立影又觉得自己也很无聊。难道还希望发生点什么事情?
前一晚在温泉酒店,立影和余静住在一个房间。余静喝多了,半夜起来,吐得满房间浊气熏天。搞得立影没有睡好。所以这一晚,在郭正安的书房了,立影很快就进入了梦香。
第二天早晨,立影被手机闹钟闹醒。匆匆起床。发现郭正安早已起来了,在客厅里用笔记本电脑。
“早,你起来得真早。”立影向郭正安问早安。
“我习惯了。早晨头脑清醒,写点东西。你怎么也起来这么早?”郭正安问。
“我要去赶班车。”立影说。
“那我帮你做早饭。”郭正安从电脑前站起来。
“不用了,我到外面买一点就行了。”立影谢绝。
立影在卫生间洗漱的工夫,郭正安已经热好了杯牛奶,烤好了面包。放在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