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兴战事,今岁夏日,萧晏川并未带人前往行宫避暑。
他留在京中,处理不时传回的战报。
边关的来回拉扯局势,令朝中渐渐有了些别的声音。
譬如叶礼年轻难堪大任,要替换主帅,派林威前去;又譬如战争拖累民生,不如尽早与北狄议和。
战中换主帅这种定会动摇军心的事情,萧晏川万不可能答应;而与北狄议和,更是无稽之谈。
萧晏川当廷降了这几个人的官职,再多嘴的,便受了廷杖。
这么折腾几回,倒是无人敢再说什么了。
只有言官们不忿,屡屡上奏萧晏川当行事审慎,岂可行如此独断暴君之行。
萧晏川任由他们上奏,总之一概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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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宫中也颇有些人心惶惶。
身处宫城中,众人感受到的,要比外头的人更多。
宫城中近来巡逻的羽林卫和禁军,明显比往日多了不少。
加上近来外头的局势,分明就是将有大事发生。
夜深时,也有许多人难眠。
长安宫灯火未熄,林婵站在烛灯前,轻轻拨弄去烧过的烛芯,听着身后人书写的窸窣动静。
新传了战报回来,萧晏川正在处理。
将烛灯一一挑过,林婵才回到他身边,轻声:“陛下,时辰不早了,看完这些就休息吧。”
萧晏川“嗯”
一声,目光却不曾挪动半寸。
林婵抿抿唇,没有再劝。
她也知近来萧晏川压力不小,除了要顶住诸多反对的声音外,还得盯着边关的战局,免得多生事端。
林婵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陛下,林威那里,确定有多出来的方子吗?”
萧晏川并未应,而是抬睫望她:“阿婵,想都别想。”
林婵一顿,道:“……陛下,臣妾还什么都没说呢。”
“孤知道你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去将军府,自为人质,里应外合?”
林婵眨一眨眼看他,也没想瞒着,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