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恶人先告状,别说是梧桐气红了脸,就连沈青梨也拧起了眉。
好歹也是当朝郡主,怎的这般无赖,睁眼说瞎话呢。
魏奚闻言,也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抽出胳膊:“还请郡主自重。”
又往沈青梨这边走了两步,旗帜鲜明的与郡主划清了界限般,“阿梨妹妹为人纯善本分,岂会做抢人东西的事?”
宝珠郡主望着魏奚挪向沈青梨的身影,杏眼瞬间瞪得浑圆,指尖掐进掌心。
“阿梨妹妹?”
她拧眉往前踏出一步,发间的赤金步摇剧烈晃动,“奚哥哥的妹妹不是魏漪么,何时有这么一个妹妹了?”
魏奚沉默一瞬,道:“她是我们国公府的亲戚,我六弟的表姐,我也该唤一声表妹。”
国公府六郎君……
那不就是个庶子么。
“我还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呢,不过一个庶子的表姐,那算哪门子的亲戚。”
宝珠郡主一脸不屑道:“还是奚哥哥你太客气了,要我说她这样的身份,哪里担得起你一声表妹。”
“郡主慎言。”
魏奚眉头一拧,面露不悦:“沈家表妹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出言羞辱。”
他语气虽不算太重,但言辞锐利,一时也惹来路过百姓们的侧目。
宝珠郡主见状,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魏奚!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凶我!”
好似被点燃的炮仗,她没好气瞪了沈青梨一眼,道,“我一看你这模样,便知你是个不安分的。都梳着妇人髻了,不好好在后宅待着,还穿得这般艳丽招摇,珠翠琳琅,难不成是想勾得几个情郎拜倒在你裙下?”
沈青梨面色一白,旁边的梧桐忍不住上前:“就算你是郡主,你也不能胡说啊……”
“呵,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个丫鬟出头了?”
宝珠郡主嗤笑道,“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一个妾侍的亲戚而已,也敢在我面前充大,哪来的脸?”
“你…你……”
梧桐气得浑身发抖,攥着沈青梨衣袖的手指关节发白:“分明是你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方才明明就是你先抢了我们夫人的锦缎,我家夫人不愿与你相争,方才让给了你,你怎的还不知好歹……”
“啪!”
忽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梧桐捂着脸,目瞪口呆。
沈青梨也被这突然的变故也惊住了,等反应过来,忙扶着梧桐:“梧桐,你还好么?”
梧桐眼里噙满了泪花儿,一时还懵着。
而郡主身旁的两个丫鬟则是赶紧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关怀着:“哎哟,郡主你怎么亲自动手了?”
“是啊是啊,收拾这种下贱丫头,我们来就是了,怎敢劳动您。”
宝珠郡主却是揉了揉手腕,对着梧桐啐了一口,“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也敢在本郡主面前放肆?再有下次,信不信我让人扒了你的皮!”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沈青梨,眼神中满是轻蔑,“上行下效,丫鬟是这没规矩的,难怪主子也是个不安分的。这位表妹,我劝你趁早收起这些狐媚手段,既成了婚嫁了人,就老老实实在后院待着,别在外头抛头露面,和外男眉来眼去,惹是生非!”
她故意拖长尾音,尤其将“表妹”二字咬得格外重。
这满满的嘲讽之意,也叫沈青梨面色褪了血色。
她忙掏出帕子给梧桐捂住脸,又将梧桐护在身后,看向宝珠郡主:“郡主可知《礼记·曲礼》有言礼不妄说人,不辞费?”
宝珠郡主一愣:“什么?”
沈青梨冷声道:“意思是,真正有教养的人,不会随意评判他人,更不会喋喋不休说废话。”
宝珠郡主反应过来,登时愈发羞恼:“好啊,你这牙尖嘴利的乡巴佬,竟敢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