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儿,”李广冷笑道,“李家只有战死的烈士,没有投降的将军!”
李敢听了父亲的话,信心倍增,引弓射死很多匈奴骑兵。就在李广快要全军覆灭的时候,左贤王右翼的骑兵突然混乱起来,原来博望侯张骞的人马终于前来增援。李广同李敢率残部拼力杀出重围。黑夜里,左贤王看到漫山遍野都是火把,不知增援人马有多少,连忙率四万人马呼啸一声,消失在夜色茫茫的沙漠深处。
河西大捷,让皇上欣喜若狂,派大行李息率一路精干人马带着封赏诏书,马不停蹄日夜赶往河西。
我率数万骑兵在王城脚下一处水草丰茂的泉水边,设置香案,迎接李息一行。听完天子封赏诏书,骑士们欢呼雀跃。
“将军,”邢山过来问我,“天子御赐的数百坛美酒如何处理?”
“数万骑兵,几百坛酒,不够喝呀!”我望着不断涌出泉水的海子发愁道。
“这样,我让士兵把酒搬进你中军大营,你一个人慢慢喝。这酒本来就是天子御赐给你一个人的。”邢山建议道。
“河西之战,我们出塞千里长途奔袭,全靠数万骑兵冒死苦战。没有他们,哪里来的河西大捷?”
“可是,就这几百坛酒,数万骑兵,你让谁喝,让谁不喝呀?”
“有了!”我望着不断喷涌泉水的海子兴奋地说,“不怕酒少人多不够喝,将数百坛酒倒进泉水里,数万人马每人都能喝到皇上御赐的美酒!”
“可是,这数百坛酒倒进水里,它还是酒吗?”
“酒水酒水,有酒有水才叫酒水。再说了,乌都儿说,这眼泉是河西最好的泉,其水甘洌清香,喝了能医百病。倒!”
在邢山的指挥下,数百骑兵抱着酒坛走到海子边。一个骑兵抱着酒坛打开泥封,空气里马上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酒香。
咕咚,咕咚,一股清香的美酒沿着坛口注入泉水……“哎呀!”正同徐自为闲聊的李息见状,大惊失色地跑过来,厉声阻拦道,“住手,快住手!谁让你们把天子御赐的美酒倒掉的?”
“这是骠骑将军下的命令!”邢山向李息解释道。
“骠骑将军,”李息将愤怒的目光转向我,“你怎么敢下令倒掉天子御赐的美酒?这要传到长安,被天子知道了,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大行大人,”我上前向李息解释道,“情况是这样,河西大捷,非我一人之力,全靠数万骑兵冒死苦战。天子御赐美酒数量有限,数万骑兵每人喝不到半口,如果把这几百坛美酒倒进泉水里犒赏三军,所有将士都能喝个够!”
“骠骑将军爱兵如子,真乃仁义之人!”李息对我的大胆想法大加赞赏。
一坛坛美酒汩汩地注入清澈见底的泉水里……“传令下去!”我下令道,“杀牛宰羊为大行大人接风洗尘!”
数万骑士痛快淋漓地喝着泉里的酒水,吃着牛羊肉,大家欢呼雀跃高呼万岁。说来也怪,从此之后,这眼喷涌的泉水始终带着浓浓的酒香,过路行人渴饮泉水如同饮酒。
回到长安后,我的食邑不断加封,我在大汉天朝的政治地位和军事地位越来越高,简直可以和身居大将军之位的舅舅卫青齐名了。当然,按照大汉军法,博望侯张骞、合骑侯公孙敖该被斩首,皇上宽仁,允许他们以钱物赎罪,但军中官职和爵位食邑全部被剥夺,成了普通的庶民百姓。
呼毒尼掩护太子乌维回到王庭,向伊稚斜报告了河西兵败的详情,乌维流着泪诉说了阿妈和弟弟被俘虏的过程。
“哎呀,痛煞我了!”伊稚斜听完,仿佛一声晴天霹雳,大叫一声,一股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也跌趴在王位之下。
“大单于———”呼毒尼冲上前抱住昏厥过去的伊稚斜。
“阿爸,”乌维上前掐住伊稚斜的人中,流着泪哭道,“阿爸,您怎么了?
阿爸,您醒醒,醒醒啊!”
“快端一碗水来!”呼毒尼大声道。
乌维将水碗递到伊稚斜的嘴边,喂伊稚斜喝了几口水后,伊稚斜渐渐苏醒过来。
“霍去病横扫河西,好像用刀割掉了我的肝胆。祁连山、焉支山丢失,你的阿妈、弟弟被汉人俘虏,想起这一切,本王就心如刀割!”伊稚斜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伤心道。
“阿爸,”乌维哭道,“您是匈奴的头羊,要千万保重身体。如果您不在了,我们就会迷失方向!”
“大单于,”呼毒尼安慰道,“匈奴谚语说,在飞翔中识别雄鹰,在奔驰中识别骏马,在疆场上识别勇士。越是困顿兵败的时候,你越要坚强!”
“放心吧,”伊稚斜用两只手掌摩挲着脸颊,借机擦去泪水,镇定道,“马群奔驰靠头马,我这匹头马还要带着匈奴人,守住祖先留下的疆土!”
“撑犁孤涂大单于,”呼毒尼趁机煽动伊稚斜,“这次兵败河西,完全由休屠王、浑邪王贪生怕死引兵逃亡引起。我和乌维太子率兵将霍去病人马合围,苦战整整一天,休屠王、浑邪王不仅不增援,反而为了各自的利益引兵逃跑,导致乌维太子被伊即靬围杀……”
“又是伊即靬!”伊稚斜咬牙切齿道,“真是养只羔羊能吃肉,养只野狼害自己!伊即靬,如果有一天让本王抓住你,我一定要将你挖心掏肝,祭祀匈奴战死的勇士!”
“阿爸,”乌维太子道,“我听人说,您在河西做左谷蠡王时,休屠王、浑邪王就听从军臣单于挑唆,企图谋杀你。这两个人不除,王庭永远没有安宁的时候!”
“烈马怎么跳也毁不了鞍,骆驼怎么跑也上不了天。大单于,休屠王、浑邪王守不住河西,请您早做打算!”呼毒尼建议道。
“呼毒尼,好汉不以暗箭伤人,好马不在备鞍时踢人。你拿着我的狼头令牌去河西,让休屠王、浑邪王到单于王庭来开会。我要在王庭召集所有的将军贵胄公开议罪,杀了他们以儆效尤!”
“遵令!”
呼毒尼拿着伊稚斜的狼头令牌,率一千多名头戴白铁面具的王庭卫士,来到河西浑邪王的营地。呼毒尼向休屠王、浑邪王宣读了撑犁孤涂大单于要二王去单于王庭开会的命令。“大都尉一行鞍马劳顿,”休屠王假惺惺道,“我和浑邪王杀牛宰羊,准备了窖藏的老酒,我们在一起好好喝顿酒。”
“我有王命在身,不敢久留,请休屠王、浑邪王安顿好族人,我们明天就出发!”呼毒尼推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