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厮杀开始了。
我和李敢冲在最前方。
正在穹庐里抱着女人睡觉的匈奴千骑长,还未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李敢砍了头。很多闻声跑出穹庐的壮士,还来不及拿刀取弓箭,就被徐自为的骑兵射杀。
黑暗中晕头转向的匈奴人根本抵挡不了八百羽林骑兵风暴般的冲击。
马蹄相碰、短兵相接发出的声音,射箭的嗖嗖声,男人受伤后倒在地上的呻吟声,孩子的哭泣声,来不及穿好衣服半裸着身子的妇女的呼号,在夜晚的三河谷响成一片,混乱不堪。一座座穹庐的支架像断裂的骨头一样,咔嚓一声倒掉。在我们的前后左右,到处是鲜血淋漓的残骸尸首。
在激烈的混战中,匈奴相国和大当户将我围住厮杀。我挥动秋水莲花剑力战二敌,愈战愈勇,我甚至有一种奇妙的杀戮快感。相国是个快箭手,在短兵相接的时候,他的刀术显然不是我的对手。但他的皮衣厚度为我造成了障碍,使我无法肆意施展武功。我的剑砍在他的肩膀上,却没有砍断,剑身震动,化为一种反弹力量,直震臂膀。大当户趁我抽剑的工夫,挥刀向我砍杀过来。眼尖手快的李敢张弓搭箭,从背后一箭射穿了大当户的前后心,大当户带着无尽遗憾,怒望着我,握着刀跌落马下。我从相国肩膀抽出宝剑的同时,反手剑光一闪,便削去了他的脑袋。
藉若侯产带着一千多骑兵挥动着弯刀杀了过来。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梨花枪,同藉若侯产的人马厮杀起来。
“霍去病是大单于要活捉的叛贼,谁能抓住或者杀了他,撑犁孤涂大单于赏牛羊一万头!”挥动弯刀的藉若侯用匈奴语声嘶力竭地喊道。
火把下的这个匈奴贵族活像大戈壁上的一只老秃鹫。
凶悍的匈奴骑兵将我团团围住厮杀。徐自为和李敢想增援我,被另一拨匈奴骑兵围住厮杀。面对劲敌,我没有半点儿恐惧之心,梨花枪横扫三军,如猛虎下山。我愈战愈勇,倒在我枪下的匈奴骑兵几十上百,有的被刺穿咽喉,有的被贯通胸腹,有一个被我用枪尖刺穿眼窝毙命。藉若侯亲自挥动弯刀同我厮杀。别看藉若侯年届七十,但是他的马上实战水平,一点儿也不比壮年骑兵差。我们厮杀了二百多个回合,藉若侯气力渐渐不支。他的外援骑兵全部被我刺杀在马下。我卖了一个破绽,引诱他挥刀来砍,等他拍马赶来时,我用梨花枪横扫马腿,藉若侯的战马轰然倒地。
没等藉若侯产从地上爬起来,我便挥动秋水莲花剑,闪电般砍掉了他的三角形秃鹫脑袋……
我们用火把烧毁了一座又一座匈奴人堆放粮草的穹庐,熊熊大火映红了三河谷的夜空。
“走!”邢山校尉押着一个脸涂黑色锅灰的匈奴贵族来到我面前,“霍票姚,这匈奴老头说他认识你!”
“认识我?”浑身是血的我高举火把,“你是谁?什么时候见过我?”
“霍去病,我是伊稚斜的叔父罗姑比,我在焉支山见过你!”脸涂黑色锅灰的匈奴贵族竟然说一口流利的汉话。
“呼毒尼将代郡掠夺来的汉人关押在什么地方?”
“在土牢里,我带你们去!”罗姑比自告奋勇道。
“票姚,在一座大穹庐里我发现了数百个匈奴骑兵。”一个羽林骑兵拍马过来向我报告。
“票姚,我带人过去杀了他们!”杀红了眼的李敢自告奋勇道。
“不要杀他们,不要杀他们!”罗姑比痛哭流涕地跪在我的马前,“他们不是骑兵,他们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女、老人和孩子!”
“我明明看见他们手里拿着弯刀和弓箭!”羽林骑兵大声道。
“霍去病,我用脑袋担保,他们是一群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都是左谷蠡王的人。求你看在当年在焉支山王庭当千骑长的分上,不要杀他们!”
“前面带路!”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我们刚刚走到穹庐前,就有人朝外面嗖嗖地射箭。训练有素的羽林骑兵连忙用手中刀剑拨开了射来的箭矢……“给我火把!”李敢朝一个羽林骑兵怒吼道,“我烧死他们!”
“不要伤害他们,我来说服那些老人和妇女!”罗姑比冲我说完,用匈奴语冲着穹庐喊道,“不要射箭!我是罗姑比,只要你们放下抵抗的兵器,汉人就不会伤害我们……”
罗姑比说完就钻进了穹庐。
穹庐里传来了匈奴语的争吵和放下兵器的声响。
我不顾危险提着雪亮的宝剑走进阔大的穹庐。一盏高挑的酥油灯下,狭窄的空间里果然挤满了二百余名匈奴的老人、妇女和孩子。
一脸杀气的李敢提着雪亮的铁环刀也走进来。
“李敢,”我回头对李敢说,“不要滥杀无辜,带上他们返回长安!”
“这些老东西,哪一个年轻时候没屠杀过我们汉人!”李敢愤愤不平道。
“执行命令!”我厉声道。
“诺!”李敢收刀入鞘。
“票姚,呼毒尼劫持的汉人我们还不知关押在什么地方。”邢山提醒道。
“只要你们不伤害这些老人和妇女,我带你们去!”罗姑比自告奋勇道,“他们都关押在后山的土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