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脸贴上墓碑,抱紧,慢慢滑下泪来。
“为什么,你留在冰凉的墓穴里?为什么,别人却躺在温暖的鸳帐中?”
绍韩坐到床侧,垂头看黑斑马;真像猪,吃饱了就睡,晚上也不动。他轻轻抚摸它的毛,柔软油滑,就像她的头发,带着香,沁人心脾。她的身体也柔软,他抱着,都不敢用力,怕把她抱变形。他回想她裸露的手臂,在他的掌心里,在他的颈项上,凉凉的,嫩得无法形容,就像现在手中的黑斑马,诱得人恨不得用力揉一揉才好。
绍钥端杯牛奶,趿着鞋慢悠悠的晃过来:“还是家里舒服,洗澡水的温度都刚刚好。”一眼瞥见他捏黑斑马的前腿,忙叫:“几天没见呀,你别这么施暴,它胳膊给你拧下来了!”
正好黑斑马也醒,“喵喵”叫两声,绍钥赶紧伸手,想把它抱过来;不想绍韩反手就扇他,力道挺重,打得他手臂发麻。
绍钥一愣,他连骂人都不屑,怎么开始动手打人了,又不为个事?
绍韩抱起黑斑马,淡淡的口气:“你不是累了?早点睡。”
绍钥去卫生间漱个口,再回来,笑:“你舍不得让我抱黑斑马,你就说,你打我干吗?我跟你跑来跑去,都不如一只猫?”又唤黄斑马:“喵喵,过来,哥哥喜欢你。”
绍韩看他不走,倒也没法子硬赶,遂自己翻书看。
绍钥逗会儿黄斑马,抬眼望望绍韩,开口:“你真要挤垮他们?你不怕她以后知道?”
绍韩翻一页,头也不抬:“不会知道。”
绍钥想叹气叹不出来,半晌,他又问:“那天你看到了,要是这一个再出事,你想她能不能受得了?”
绍韩微微一顿,后回:“我会对她好。”
绍钥轻叹一声:“韩……我谁都不关心,我只关心你,我怕你将来后悔!”
绍韩许久不出声,后放下书,走到绍钥面前,坐下:“她会喜欢我的。你刚来的时候我也不理你,后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就愿意跟你说话了。我会一直对她好,她也会对我好的。”
绍钥从未听他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用词还这么笨拙,他看着他的脸,心潮起伏。
绍韩低下头,不习惯似的,但他还是继续说:“我就想她在我身边,我就喜欢她……哥,你帮帮我,我不相信别人。”
绍钥大震:他从未叫过他哥,他最多直呼他的名字,他真是情根深种了。他吸口气,点头:“我帮你,弟弟。但有句话你一定要听哥的,你千万别弄死他,到那一步,就麻烦了。”
田园轻轻的将协议书放到方正面前:“我先走,律师马上就来。”
方正盯着那五个黑字,手指发抖,他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我不会同意的!”
田园先一低头,后又抬起来:“她年轻,让她再给你生个孩子。”
方正一下起身,横过桌子抓住她的手:“园园,你别走……”
田园看着他的脸,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浓眉细目,他们父子俩很像!她的眼泪线一样的掉下来:“不,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会想起毅儿……他是被你害死的!”
方正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唰”的缩回手,他瞪着眼,用力地摇头。
田园泪眼模糊:“是你!就是你!你要记着他,你别害死下一个毅儿……”
方正木木坐着,忽觉眼前黑了,他缓缓站起来,摸索着打开灯。
“晚上吃什么?”他扬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