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健发急:“我给了,不管用,他说肚子更疼。”
方毅忙安慰:“没事,肚子疼就要好了。”又威胁:“你们想不想过安生日子?不就是拉肚子吗?有什么了不起?他壮得像头牛,拉十天也没事儿!”听他还要唠叨,嫌烦,忙道:“小翔呢,我跟他说。”
“小翔,你把握着,看他实在不行了,就给他吃你手上的药。我告诉你,你别可怜他,可怜他就是害他,他都三十了,再不娶老婆就娶不到了;娶不到你们也没好日子过,哪天他一甩手,说跑就跑,你们拿石头砸天去!明天我们过来看他,没事儿!拉肚子死不了人!你别怕!还有,你们都别理他,他叫人当没听见,别给他东西吃!也别给他水喝!听见没?等我们来了再说!”
林曦听得跺脚,想抢话筒。
方毅眼急手快,挂了。
林曦伸手打他:“你胡说什么?水也不给杜雷喝,他会脱水的,脱水重了,要死人的!”
方毅回手一架,抓住她的手腕,笑:“这样子快,两天就让他没人样儿,小柯不就进来了?”
林曦一听也是,但转念还是担心:“不行不行,要是脱水的话,那就麻烦了,静熙会心疼死的。”
方毅笑得阴险:“就是要她心疼,抱头痛哭才好,这场戏就到位了!”
林曦心里明白,但想着脱水症的可怕,又不安,还是要打电话。
方毅不依,圏着她不让动。
林曦挣脱不开,正要发嗔,忽觉他的手臂一紧,他的脸擦过她的脸,他的下巴夹住她的肩,他把她抱进怀里。
林曦一僵,不知所措;她有些糊涂了,好像哪儿不对劲儿,她辨不出来!她不想辨出来!不自觉的,她轻轻的叫起来:“方毅……方毅……”带着微微的颤音。
方毅慢慢吸口气,缓缓的问:“我生病了,曦子会像对苏哲那样对我吗?”
不知为何,林曦忽的心酸,她伸手抚上他的后背:“会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你!”
方毅感觉她的身子放松下来,软酥酥的,像带着甜味儿的高梁饴,触手即化;他轻轻的让开一下,双手扶着她的腰,用眼睛寻找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黑得像凝干的墨,怎么化也化不开;她的神情是坚定的,真切的,执着的,温暖的……没有一丝羞涩的,跟看苏哲不一样的;他觉得他的心向下沉,沉着沉着,就到了底,他以为他会浑身冰凉、他会冷汗淋漓,但没有,她的眼睛在那里,一片柔软,他的心轻轻漾着,不想起来。
林曦看着方毅的脸,他又是那种茫茫的样子;她呆呆看着,移不开眼。
他不是苏哲,他不需要照应,他一直守护他们……可面前的这个人,无依无靠,无拳无勇,令她想保护。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方毅,我在,苏哲也在。”
方毅轻轻摩挲那只手,心反而静下来;他微微的笑:“那我就放心了!”
苏哲顾不上洗澡,汗流满面的直奔电话亭,先跟方毅询问情况,再跟林曦苦叙离情,说得没完没了。方毅看看要六点了,硬给掐掉,送林曦回家去。
连着四天,杜雷好好坏坏,昏昏睡睡,没吃到一粒米,整个儿人抽筋拔骨似的,看着就蔫下来。
林曦每天都装模做样的带瓶糖水给他挂,里面啥也没有,仅供他生存能量;方毅时常跷课出来,看他缓和些,立马给他喂加了料的水,把这个铁打铜铸的杜雷折腾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杜雷开始有些着急,后来看真是病得不轻,吃药打针都不管,竟也有些心灰意冷;想想信水走了,静熙也走了,而小杨小翔等常常没影子,想喝口水都找不着人;他看着屋顶灰暗的灯,想起母亲满是皱纹的脸,突如其来的,胸口一呛,几要流下泪来――但流不出来,他浑身都干瘪瘪的,像是一条上岸三天的鱼。
林曦默背着柯静熙留给她的电话号码,1、2、3,接通:“静熙呀!你快来,杜雷生病了,病得好重,他们也不管,都要死了!”
柯静熙一直等林曦的回音,尽管事先说好凉一凉,但她的心就没踏实过,总惦着怎么还没消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竟是杜雷要死了。她只觉天旋地转,气吸不上来,挤得前胸闷痛不已,挣扎着,她拿起手袋,跌跌撞撞的向外跑。
林曦放下电话,忽想起她身体也不好,可别把她吓到哪儿,那就惨了;她急忙又打过去,说是已经走了;她立时跑到路边,心神不宁的等着。
柯静熙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打不到车,竟连奔带跑的过来。
林曦远远看着一个人一路狂奔,近了认出是她,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向前迎,连声道:“他没事!他没事!你慢慢的,别着急!别着急!”
柯静熙听她这些话,那肯信,越发以为杜雷不得了了,一把捂上嘴,呜呜咽咽的往里冲。
杨松健看杜雷出气多进气少的,几乎脱了形,实在忍不下去,吵着要送医院,方毅看他要坏事,和小翔摁着捆上,堵上嘴,往房里一丢。
旁人一看,都有些发僵,他们本不知道内幕,也犯了不少嘀咕了,如今看情形不对,都有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