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她继续开口,“这里面的子棺单独下葬,就当我全了你这位出世的孩子。
不过,再有下次…我可没有了。”
我心里一颤。
她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没等细琢磨,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突然进了院。
他们二话不说,手法利落的将院中的棺材用粗麻绳捆好。
“去吧!我在这等你。”
殷寰说完,打着哈欠走近一副在普通不过的棺材前躺了进去。
瞎婆贴心的为她合上盖子。
我随着工人一同离开。
临走时,我在棺材铺门口跪下,对着紧闭的大门,磕了一个头。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用感谢,但这份恩情,我牢牢记下了。
*
我妈的灵堂,设在了归藏阁。
白惨惨的灵幡,在初秋的寒风里飘着,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我穿着孝衣,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纸片人,被她们强行按在灵堂角落一张铺了厚厚软垫的圈椅里。
药劲还在强撑着,可身体深处被掏空和撕裂的剧痛,一阵阵涌来。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下腹尖锐的疼,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灵堂中央,停着殷寰送来的那口棺。
乌沉沉的木料,厚重得惊人,看不出具体材质,但散发着一种沉静悠远,仿佛能隔绝一切喧嚣的气息。
棺盖紧闭着,上面梵迦也用金粉细细描绘着繁复的符咒纹路,是护魂安魄的阵法。
殷寰的手艺,确实当得起‘棺女’二字。
可我不能碰。
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看着那口象征着永恒沉寂的乌木棺。
我妈就躺在里面。
她说的话,一遍遍在我脑海里闪过。
我记得刚上青龙山时,她背着我,举步维艰。
她说等有一天我的病好了,她来接我,到时候还背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