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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玻璃盒里传出潘成的声音，明明怎么看怎么听都是个和善的人，偏偏某些时候就是会让人不自觉生出敬畏。

那人微微垂头叹了口气又推开门，缓步走到桌前摊开文件，转身离开时还不忘瞟看白博一眼，不知是不屑还是不忿地动了动下颚。

白博依旧垂着头，动手翻过一页手里的纸张，安静地似对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毫不察觉般。

潘成就似当白博不存在般，自如地忙着自己的事。

咚咚-

玻璃门响起，潘成惯性转头去看，一下忘了玻璃墙眼下只有一面可视，他合了合眸便开口让人进来。

来人只探进个脑袋笑着和潘成说道“我今天最后一个，您最好把灯开开哦，不要又吓到人家安保大哥了，今天值夜的好像有点年纪了。”

潘成含笑应好，又在对方的道别里含笑点头。

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关灯后的黑暗中，潘成转头朝白博看去，那手上的书似乎很吸引人，以至于对方一直都那般安静。

潘成垂眸划出抹浅笑，他轻动椅子站起身，无声给白博换上杯新茶又将那玻璃墙恢复原貌，继而回到自己如常的状态里。

安静的空气里荡着细小的翻页声与不时的敲击声，安保在看见那片光亮时自觉地放轻动作，按规巡看过后又无声离开。

潘成窝在椅里放空片刻，刻意忘记对方的存在是一回事，记得对方的存在又是另一回事。

他合了合眸深吸一气，正准备起身时就听白博淡然地问道“忙完了？”

他轻应一声转椅朝白博的方向滑去两步，不想却撞到了什么，他及时收腿将椅收回匆匆抬头说道“对不起！”

“你又看不见我走过来，说什么对不起？”白博轻笑道。

潘成抿了抿嘴角似有些不好意思般垂眸错开对视。

“宵夜？”白博轻快地问道。

潘成抬眸点头，清楚地应去一声‘嗯’。

街道上唯一还亮着光的便利店迎来了二人，冰冷的椅上继而有了温度。

潘成透过玻璃瞥见那路边的车不禁压着声音唤道“主人…”

白博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地应道“嗯？”

“车可以开进地库，电梯可以直接上去的。”潘成轻声说道。

“习惯了。”白博应声说道，眼也不抬地又伸筷，继而说道“下次可以叫先生。”

潘成垂眸应是，捻着筷接着往嘴里送食物。

一声‘习惯’直接肯定了他以往的那些猜测。

脑里是挥之不去的回忆，一帧帧一幕幕。

用过餐后站在灭烟器旁的潘成想抬眼，却又抑制住冲动转为稍稍侧头。

他不能以俯视的状态去看自己的主人，他不明白白博为什么要背靠车门倚站，又为什么要站在自己正对面，正好矮自己半截，这叫他眼又不敢抬脚又不敢挪，只能任由白博由下至上地看着他。

窘迫与不安被他写在脸上。

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糟糕吧…

他不禁暗道。

白博忽然抬脚踏上路沿，站上那地面，面对面地贴近潘成。

潘成本能该是后退避让，可眼前的人是他的主人，他不得不滞住身体歪头抬眼去看。

只见白博贴着他伸手将即将燃尽的香烟碾熄在灭烟器上，似不经意般瞟过他，吐出一声‘走了’就拿出车钥匙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那声低沉的嗓音还回荡在耳边，带着温度的烟草味还残留在鼻尖上，那道身影似乎还笼罩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