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宋婉清的安慰很暖心,但显然没什么力度,也不太让人信任,因为外面的暴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反而还越下越大,一连三天,门口的泥巴地都变成了浅水沟。
天气恶劣的不仅渔村两姐弟时时抹泪,心中绝望,就连自诩坚强顶梁柱的宋婉清,也开始焦躁不安,难掩恐慌。
三天时间,第?一天,她?还能稳住心态,一边安慰两姐弟,一边用石屋里储存的食材,煮个?汤,温个?水,力求平复大家心中不安。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宋婉清已经精神?不佳,但顾念着屋里除了沉默寡言的车夫,就只剩她?一个?大人,所以她?不敢丧气,依旧是一派镇定。
而到了第?三天,看着屋里几乎见底的储物,再瞅瞅外面不见停歇的大雨,以及快漫进屋里的积水,宋婉清眉目间的忧愁终于遮掩不住。
她?有些慌了。
强打精神?将几个?孩子安排去睡觉后,宋婉清凑到坐在门边,这几日越发沉默寡言的车夫身边,轻声询问,声音发飘。
“车夫大哥,你见多识广,知?道在海边这样的大雨……多久能停吗?”
冗长沉默。
半晌,耳边才响起车夫有些嘶哑的嗓音。
“……应该短不了。”
“这雨,实在太大了,瞧着有点像五年前刮过的台风……”
——台风?
宋婉清茫然重复,突然忆起以前,她?曾在网上看过这样的新闻,说就是海边,台风刮的太严重,树断楼榻,弄的好多外出做工的人都无奈停工,大批大批的躲进政府开放的避难所,一住半个?多月……
总而言之,很严重。
宋婉清这下也沉默下来,伴随着外边吹来的飒飒冷风,冰凉雨滴,其中凄凉,无以言表。
如此又过一日,石屋里的食材彻底见了底。
哪怕宋婉清和小妹,还有那位沉默寡言的车夫,都已经尽量少吃甚至不吃,在第?四天时,所有人也都只能凑在一块儿挨起饿。
且更可怕的是,由于这几天暴雨不停,气温骤降,又加上吃不好睡不好,两个?小娃娃居然发起热来。
看着被黑丫头抱在怀里一点精神?没有的小男孩,再看眼被小妹抱住,白嫩脸颊被烧的嫣红的小禾儿,宋婉清一咬牙,决定与外面的恶劣天气拼了。
不就是刮台风吗!
不就是下暴雨吗!
哪怕不能冲出这里请大夫,好歹也能在周围买些米粮吃吧?
人生着病,免疫本来就弱,再没有食物进肚,热汤暖身,宋婉清是真?怕这俩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来。
“姐!姐——”
看着将麻袋折成帽戴在头上的宋婉清,宋小妹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将手里的小禾儿放在炕上,急慌慌跑过来,吓的不行。
“不行!姐你不能出去,外面雨下的太大了,绝对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宋婉清将她?的手从袖上拽下,一脸严肃;
“我得?出去看看,好歹弄点食物回来,俩孩子发着烧,不能老这样拖着。”
“可是,可是……”
宋小妹急得?跺脚,可也确实犟不过她?姐,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姐深吸一口气,然后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暴雨之中。
宋小妹的眼眶立马就湿润了,几乎控制不住发红的眼睛。
她?甚至开始迁怒。
湿润眼珠恶狠狠瞪了眼坐在门边的车夫,她?又怨又怒。
按她?所想?,此时此刻,难道不应该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出来吗?
于情理?,他是她?们高价聘请的车夫,她?们一路不曾亏待他。
于道德,他是男子,正值壮年的男子,而她?们呢,一屋子的孩童妇嬬。
所以,于情,于理?,难道不该这样吗?
——是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