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崔家风头正盛,且那崔玲珑又是贵妃最疼爱的侄女,哪怕被送回娘家“养病”了,却也不是旁人能随便议论的。
贵女们的频频侧目,三兄弟也并非毫无觉察。
只是他三人端坐着,恍若将殿内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魏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魏奚温润如玉却透着疏离,魏缜玩世不恭的笑容下藏着锋芒,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交织在一起,却又莫名和谐,引得殿内贵女们侧目频繁,却无人敢轻易上前搭话。
魏缜端着酒杯,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目光扫过殿内那些交头接耳的贵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大哥二哥,你们瞧,这北戎人一进京,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贵女们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都想着赶紧找个如意郎君,免得被送去那蛮荒之地。如今你们俩,可都成了众人争抢的香饽饽了。”
魏旻冷着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接话。
他本就不喜这种热闹场合,更何况如今边疆局势紧张,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调兵遣将,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儿女情长。
“你倒是有闲心打趣我们,方才父亲与崔大人聊了许久,看样子是在催你将弟妹接回府中。”
魏奚瞥了眼自家三弟,眼中闪过一丝调侃:“你也该收收心,好好过日子了。”
魏缜闻言,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去。
过往和崔玲珑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那人刁蛮跋扈、凶狠毒辣,撇去彼此立场的对立,她也绝非良配。
他仰头又灌下一杯酒,语气里带着几分薄凉:“二哥就别拿我打趣了,我与她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之时,殿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唱喏声:“陛下、贵妃娘娘驾到——”
霎时间,殿内安静下来,只听见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众人纷纷起身,整衣肃立。
随着珠帘缓缓升起,皇帝身着明黄龙袍,贵妃头戴华丽的珠翠,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直到帝妃走到上座,晋安帝才扫了眼殿内众人,脸上带着威严的笑意:“众卿家平身。”
“谢陛下!”
臣子们纷纷起身,重新入座。
晋安帝端坐在轮椅上,玄色冕旒下的面容隐在阴影里,“今日设宴,一是为北戎使者接风洗尘,二是与诸位爱卿同乐。大家不必拘谨,尽情畅饮!”
话落,身旁的司礼太监再次唱道:“宣,北戎使臣进殿觐见——”
众人齐刷刷朝外看去,只见灯光明亮的殿门口,很快走来十余名身披狼皮大氅的北戎人。
为首的右大将身高足有九尺,腰间弯刀上凝结的暗纹泛着血腥气,他跨前半步时,毡靴重重碾过青砖,“轰隆”声惊得殿角青铜仙鹤烛台摇晃。
这般野蛮体格,惊得贵女们都暗暗变了脸色。
殿中的臣子们也都一个个皱起眉头。
魏家三兄弟也在余光中交换了个眼神。
就在这时,右大将陡然往他们这边投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