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小声说。
这触摸显然让亨特浑身紧张,好像给他全身通了电一样。他没盯着她的脸,而是盯着她和他交错着的纤纤十指,好像要设法解开一个疑难问题一般。他一动不动地任她握着,垂下睫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安娜贝尔用舌头润了润干干的唇,发现还是没有知觉。“我的脸麻了。”她沙哑地说道,松开了他的手。
亨特抬起头,脸上挂着刚刚对自己有了意外发现的幽默笑容。“猪殃殃草会有帮助。”他摸摸她的喉咙,拇指沿着她下巴的曲线滑过,手势显然是一个抚摸。“这让我想到 ——”他回过头,好像刚刚记起黛西也在房间里,“鲍曼小姐,该死的仆人还没把——”
“在这里。”这个深色头发的姑娘说着从门口进来,端着一个刚送上来的托盘。显然他俩都太沉浸在两人世界里,没注意到仆人敲门,“管家派人送来了猪殃殃草茶,很难闻,还有一瓶仆人说是‘荨麻酊’的东西。医生已经到了,很快就要上楼来——这意味着你得离开,亨特先生。”
他强硬地抬起下巴,“不是现在。”
“现在,”黛西急迫地说,“至少呆在门外。为安娜贝尔着想。如果被别人看到你在这里,她就毁了”
亨特满脸怒气,看看安娜贝尔,“你要我走吗?”
其实,她不想。事实上,她有个荒唐的患头想求他留下。噢,事情的转变真令人费解,她居然会这么想要一个她曾经厌恶的男人的陪伴!可就在刚刚几分钟里他俩之间似乎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她感到十分为难,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我能呼吸了,”她最后小声说,“你也许该离开。”
亨特点点头。“我在门外走道里等。”他粗声说道,从床上站起身。他招手示意黛西把托盘拿过来,继续凝视着安娜贝尔,“喝下猪殃殃茶,别管什么味道。不然我会回来把它从你喉咙里灌下去的。” 他拿起外套,离开了房间。
黛西松了口气,把托盘放在床边桌上。“感谢上帝。”她说,“我真不知该怎么把他弄走呢,要是他不肯离开的话。来……我帮你坐高些,再垫个枕头。”她熟练地把她扶起,能干得令人惊讶。黛西端起一只热气腾腾的大陶杯,放到她唇边,“喝一点,亲爱的。”
安娜贝尔吞下发苦的褐色液体,直往后缩,“呃——”
“多喝点。”黛西坚持道。又举起杯子。
安娜贝尔又喝了一口。她的脸全麻了。没感觉到药茶从嘴角漏了几滴下来,于是黛西从托盘上拿起餐巾替她拭干下巴。安娜贝尔小心地试着伸出手指摸摸自己僵硬的脸。“感觉真奇怪。”她说。声音含糊不清,“嘴巴也没知觉。黛西……别跟我说刚才亨特先生在这儿的时侯我流口水了。”
“当然没有。”黛西连忙说,“如果那样的话我肯定会采取办法的。一个真正的朋友可不会让你在有男人在场的时侯流口水。哪怕是一个你不打算吸引的男人。”
安娜贝尔松了口气。又灌下几口茶。那味道活像烧焦的咖啡。也许是心理作用,她开始觉得稍微好了一点点。
“莉莲肯定在到处找你母亲。”黛西说,“我想不出她们为什么要那么久。”她往后退了一点看看安娜贝尔。她褐色的眼睛闪着光。“不过我很高兴。如果她们来得早的话,我就没机会看到亨特先生的转变了。从一头大灰狼变成……嗯……一头稍微可爱些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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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贝尔的嗓门里勉强发出咯咯的笑声,“他是个人物,不是吗?”
“是的,确实如此。很高傲而且很专横。像是那些总是被妈妈从我手里夺走的情爱小说里的人物。还好我在这里。不然他可能已经把你脱得一丝不挂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帮安娜贝尔喝下更多药茶。又帮她擦干下巴。“你知道,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可是亨特先生没有我原来想的那么糟。”
安娜贝尔感觉有些恢复了知觉,试着用手拧拧嘴唇。感觉到刺痛。“看采。他有他的用处。不过……别指望他的转变会长久。”
第十三章
两分钟不到,西蒙前面预言的那帮人就出现了:医生、韦斯特克里夫勋爵、佩顿夫人、还有莉莲.鲍曼。西蒙肩靠着墙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他暗自为韦斯特克里夫和鲍曼小姐之间显而易见的互相讨厌感到好笑,两人之间明显的敌意表明他们已经发生过争执。
医生是位受人尊敬的老人,已经为韦斯特克里夫和他的亲戚马斯登一家服务了三十年。他脸上布满皱纹,深凹的眼睛敏锐地看了看西蒙,镇静自若地说:“亨特先生,听说你帮助这位年轻姑娘进了房间?”
西蒙向医生粗粗形容了一下安娜贝尔的情况和症状,没说是他而不是黛西发现了安娜贝尔脚踝上的针眼状斑点。佩顿太太脸色发白地听着,非常难过。韦斯特克里夫勋爵皱着眉头俯身向佩顿太太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对他表示感谢。西蒙猜韦斯特克里夫保证会提供最周到的照顾,直到她女儿完全恢复为止。
“当然,在我对这位年轻姑娘做完检查之前,我无法确定亨特先生观点。”医生说道:“不过,现在最好先把猪殃殃煮起来,如果她的病症真是因蝰蛇咬伤而引起的话——”
“她已经喝过了,”西蒙插嘴说道,“一刻钟前我让人去煮了。”
医生不悦地看看他,是那种对那些没取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