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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九蘅几乎要疯了，对着幻影乱砍一气，不知不觉地眼泪流了一脸。

&esp;&esp;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爹爹，你在干什么？”

&esp;&esp;大少爷猛地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穿红衣服的小女儿。小芽惊恐地看了看地上母亲的尸首，哆嗦着问：“爹爹，你为什么要杀我娘？”

&esp;&esp;大少爷忙过去捂她的嘴：“不要乱说，我没有杀你娘，你娘是得了急病死了。”

&esp;&esp;小芽含着泪拼命摇头：“不对，我看到了，是你掐死了我娘，我要去告诉祖母……”

&esp;&esp;大少爷盯着女儿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了。低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反正又不一定是我亲生的。”

&esp;&esp;小芽没有听懂，却本能地意识到什么，停止哭泣，惊恐地望着父亲，向后退了一步。大少爷突然抱起她，捂住她的嘴，不顾小小的人儿在手臂下拼命挣扎，趁着夜色走出去，消失不见。

&esp;&esp;九蘅喊了一声：“你要干什么！放开她！”紧跟着追了出去，一出门口，却瞬间被天光刺得眯了眼。她仿佛是一步从屋内的黑夜踏进了屋外的白天。眼睛适应光线后，已不见了大少爷的身影。环顾四周，影像又变得陈旧破败了。

&esp;&esp;脚边突然传来嫩生生的语调：“姐姐，难过吗？”

&esp;&esp;她一低着，看到百口仙还坐在那个石凳子上，仰脸看着她，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记起刚刚看到的全是幻象。情绪却仍不能抽离出来，握着刀的手颤抖着，胸口起伏着喘息不止。

&esp;&esp;“小芽！……”她差点扑上去抱住百口仙，但总算是记起此女孩其实非彼女孩，努力平稳了一下气息，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大少爷把你……不对，把小芽……”

&esp;&esp;她说得语无伦次，百口仙却听明白了，冷冷答道：“杀了。”

&esp;&esp;尽管猜到了答案，九蘅还是痛到心碎，忍不住泪。虽然只是旁观了一场惨剧，画面变幻得那么快，从开始到结束最多半个时辰，但幻象太真切，甚至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小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时女孩的恐惧和绝望。

&esp;&esp;深呼吸一下，竭力冷静下来，问道：“那么你百口仙，为什么变成小芽的样子？”

&esp;&esp;“这是小芽的身体。她自愿把身体借给我用了。”百口仙歪着头笑嘻嘻地说。

&esp;&esp;然后百口仙给她讲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esp;&esp;大少爷将小芽带到家门外的枫林深处，不顾她一声声喊着“爹爹”，用杀害她母亲的同样方式，狠心扼杀了她，挖了个坑将尸身埋了。然后回到家中。

&esp;&esp;家里人已发现大少奶奶身亡，尸体颈上的手印清清楚楚，人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可是在老太太的严令下，谁也不准提起手印的事，对外称大儿媳是急病身亡，草草殡了。但是——孙女去哪了？

&esp;&esp;老太太问大少爷，孙女去哪了。大少爷说不知道，还装模作样地带人出去找。自然是找不到的。

&esp;&esp;可是在大少奶奶殡后的两个重叠的幻境

&esp;&esp;百口仙讲到这里，九蘅问道：“按你和小芽约定好的，她借身体给你，你只杀了她的父亲就可以了。可是这枫园里一个活人也没有了。你回到枫园到底做了什么？”百口仙得意一笑：“姐姐，你越来越好奇了呢。你看，人人都会对别人的事好奇。你真的想知道我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esp;&esp;九蘅隐隐觉得自己已经在被百口仙牵着鼻子走了，但是控制不了，她特别想知道枫园里这一家人怎么样了，或者说，想知道他们落了个什么下场。

&esp;&esp;“不要压抑自己的好奇心。”百口仙的声音变得缓慢而低沉，“想看就看吧，你会喜欢的。看那里！”伸手一指九蘅的身后。

&esp;&esp;樊池回头找不到九蘅，而不远处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却仍在传来，分分明明是不祥的诱惑。

&esp;&esp;妖障之术。

&esp;&esp;九蘅一定还在这里，而且相去不远。可是他们偏偏看不到彼此。这妖物将他二人以妖障分开，必是不怀好意。他首先想到不能被妖物牵着鼻子走，要用仙术破除妖障。闭目捏诀，尝试施术，心口处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喉头腥甜，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esp;&esp;此地甚是邪异！早就看出这枫林不寻常，却不料有如些深重的阴气，以他现在的体力，如果强行运用仙术，怕是无力站着走出去了。于是他决定按捺住心焦，就顺着这哭声去看看。他堂堂一个神君，倒要看看这小妖敢跟他玩什么花招。

&esp;&esp;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孩背对着他坐在地上，发出委屈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