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甩开白桐,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空荡的殿内疾走、转身,声嘶力竭地呼喊。
那声音早已失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狰狞咆哮。
“人呢?死到哪里去了!
滚出来!
都给本宫滚出来!”
空荡荡的殿宇只回荡着她自己凄厉的回音,无人应答。
谢甄容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死死钉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身上。
“你!”
她指着白桐,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为本宫梳妆!
立刻!
现在!
取那套九凤衔珠的赤金头面来!
还有那件新制的、绣着百鸟朝凤的玄色织金凤袍!
给本宫穿上!
本宫要去见皇上!”
白桐被她眼中的光芒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跪下。
皇后所说的华服和头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破败的冷宫?
她去哪里寻?慌乱恐惧之下,白桐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
她甚至不敢再看谢甄容一眼,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殿门。
转瞬间,殿内只剩下谢甄容一人。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却带着一种更加压抑的疯狂气息。
谢甄容不再理会逃走的宫女,疾步如风,径直冲向床榻。
腐朽的纱帐被她粗暴地拂开。
她整个人趴伏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伸长手往床底探。
指尖很快触到了一个硬物,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触手冰凉的乌木小匣。
她跪坐在地上,匣内有一件折叠整齐的、极其小巧的婴儿贴身小衣。
那衣料本该是柔软的,此刻却僵硬板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深褐近黑的颜色—
那是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凝固的血迹,在殿内昏暗不明的光线映照下,那血迹仿佛吸尽了所有生机,流转着一抹森然诡异的幽光。
“孩子……”
谢甄容的声音陡然变得极低,如同梦游者的呓语,缥缈而破碎。
她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抚摸着那件染血的小衣,仿佛在触摸着婴儿娇嫩的肌肤。
然而,她抬起眼,望向虚空的目光,却淬满了最深的怨毒与刻骨的疯狂。
"
孩子……你放心……娘亲很快就给你报仇!
一个……都逃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