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其实从来就没有一个叫作‘冷宫’的地方。
所谓的打入冷宫,是将犯错宫嫔丢入宫中西南角的一处废弃宫室。
那地方阴得很,即便是夏日正午,人路过门外,都能被没来由的寒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宫中传着,这地方死了太多幽怨女眷,积了怨气不散。
又有宫人说,夜半曾见鬼影飘飘,将这些鬼神之说传得玄乎。
以至于平日给此地送饭的宫人,都是将饭菜隔墙抛进去,
里头困着的废妃,也只能如同犬彘一般趴地而食。
这当中受不住屈辱的,自行了断的也有。
但就怕尸身发烂发臭,都无人知晓,难以入土为安。
邵绮梦自入宫以来,从未踏足过此地。
她甚至都不知道,在这处处鎏金翠瓦的皇宫里,竟还藏着如此人间炼狱。
邵绮梦一路被人扭送着押入冷宫,
她被雨淋得通体麻木,双目空洞无神,犹如行尸走肉。
雨燕一手搀着她,一手举过头顶为她遮雨,
“小姐,咱们先进房中避避雨吧?”
主仆俩朝着最近的房间走去,忽听身后传来“嘭”
的一声,
惊悸转身,只见小斌子领着几名内监匆匆而来。
他额角被贵妃砸出的伤,一早就结痂落了难看的疤痕。
在御前当差的宫人,面目是不容有损的。
要不是李德全出面替他求情,他只怕早就被调去了洒扫处,做回最末流的洒扫太监。
此刻,
小斌子一手撑着伞,一手遮着鼻子,受不得空气中透着的霉味似的,连声催促身后的内监道:
“还愣着做什么?动作快点!”
内监快步逼近雨燕,抓着她的胳膊要将她拖走。
邵绮梦这才回过神来。
她尾指护甲未卸,朝着内监面门胡乱抓挠,疼得他只得撒手。
邵绮梦眸光狠厉瞪着小斌子,喝道:
“你来做什么!
?”
“做什么?呵。”
小斌子嗤笑道:
“你是淋雨淋傻了,还是耳朵塞了驴毛?皇上圣旨口谕,要将雨燕押入慎刑司严刑拷问。
许她送你来冷宫,已是皇后娘娘格外开恩,你还敢问咱家要做什么?”
他态度极其嚣张,与从前那个在邵绮梦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卑懦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邵绮梦敞袖将雨燕护在身后,她瞪着小斌子,花了妆容的眼角眉梢,仍流转着从前的恣肆跋扈,
“你个贱人少在这狐假虎威!
本宫做了什么雨燕又能知道多少?你们有胆的,便拿了本宫去慎刑司!”
“问你?哈哈哈哈~”
小斌子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滑稽的笑话,笑得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