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工掐灭烟头,低声道:“他是国家防总的总指挥,别人可以慌,他不能慌,他说年年提分洪,但事实上已有四十多年没分过洪。分洪区里的安全区、台等设施究竟安不安全谁心里都没底,当务之急是组织撤离群众,确保群众的生命安全。明确指出究竟分不分洪不是省里决定的,要由国家防总决定。”
“这么说要做两手准备?”
“嗯。”
“做两手准备好,如果现在就分洪,安公那边肯定会焦头烂额。”
“不说这些了,水位又涨了点,你们接下来有的忙,早点休息吧。”
“席工,你也要注意身体。”
“我没事,还扛得住。”
……
韩渝再次摁了下免提,挂断电话,赫然发现秦副市长和陶副师长正傻傻的看着自己。
沉副市长见怪不怪,埋头自顾自地吃饭。
“秦市长,陶副师长,吃啊。”
“咸鱼,副总l晚上去一支队了?”
“葛局说去过那就应该去了,秦市长,你们是从葛局那边过来的,他那边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紧挨着正在建设的长江大桥,大首长检查荆江防汛都会去那边。”
秦副市长追问道:“席工能跟副总l说上话?”
“不是能不能说上话,而是要向副总l汇报工作。他原来是长江委设计院的工程师,原来只是代表长江防总指导荆州防汛。后来国家防总和水利部相继给几个省派专家组,他又成了第三批专家组的专家。”
见两位领导一脸惊愕,韩渝想想又解释道:“专家组成员都是水利部系统的专家,但不一定在水利部上班。就像派到我们江南省指导防汛的专家,就是水利部从太湖流域管理局抽调的一位教授级工程师。”
陵海预备役营高级专家组的成员,居然成了国家防总和水利部派出的防汛专家,由此可见陵海预备役营现在的“级别”有多高!
秦副市长发现咸鱼之前的聘书、两身迷彩服和一双军靴没白发,不然哪有机会像现在这般通过席工上达天听。
陶副师长则意识到眼前这位不是一般的预备役营长,不由地寻思起今后怎么处理与这个没当过兵的预备役营长的关系,反正不能简单地把咸鱼当下级。,!
sp;“这边要组织三十几万群众撤离,那边一个大民垸被淹,这边的党政领导不容易!”
“周围几个县为了抗洪,财政早掏空了,葛局说光安公县就欠银行上千万贷款。”
“咸鱼,孟溪垸溃决,怎么看你不是很紧张。”
“我紧张有什么用,再说民垸溃决这又不是第一个。”
韩渝吃完嘴里的饭,轻叹道:“如果纵向对比,今年的洪水虽然比往年大,但损失远低于1996年。据说96年发洪水,光洞庭湖区就溃决堤垸145个,其中万亩以上的堤垸26个,灾民1138万人,淹死177人,直接经济损失五百多亿。
从长江防总的最新通报上看,截止昨天下午四点,洞庭湖区一共溃决87个堤垸,但万亩以上的堤垸只有7个,灾民到现在共有17万人,死亡人数不到一百,直接经济损失两百多亿,比两年前好多了。”
韩渝顿了顿,补充道:“并且我们营的主要任务是抢护荆江大堤的重大险情,协助荆江大堤上的军民守住荆江大堤,确保江汉平原的安全。”
这里随便一个民垸都比滨江的几个江心洲大。
滨江的几个江心洲能不能抵御住洪水,都搞得陆书记和王市长睡不好觉,如果像这里一样有那么多民垸,陆书记和王市长还活不活了?
秦副市长正暗暗同情北湖和南湖省的地市党政领导,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
十首市帮着拉了一条电话线路,装在一层值班室里的这部电话是分机。
指挥调度室有人,铃声很快就停了。
韩渝正准备招呼三位领导多吃菜,对讲机里传来赵江的声音。
“韩书记,葛局找你,你先接,你接通我再挂。”
“好的。”
韩渝本想直接接听,见秦副市长和陶副师长都抬起了头,只能按下免提键:“葛局,你找我。”
“咸鱼,安公的孟溪垸溃口了!”
“我知道,黄处打电话告诉我的,让三连赶紧去搜寻转移群众。”
“三连出发了吗?”
“早出发了。”
“这我就放心了。”老葛是深夜被惊醒的,抬头看了看刚从指挥部赶到江边的席工,举着电话道:“咸鱼,副总l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