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拉倒吧!你会种地?”曹震不屑道,“谁不知你冯家是大户人家出身,你自小就当大少爷。”说着,大笑道,“二哥,实话告诉你,当年若不是你家里壮丁多,我早带人抢了!当时朱寿都暗中去探过哨,回来跟我说点子扎手!”
冯胜啐骂,“你他娘的!”
他和这些出身贫苦的勋贵们不同,冯家在当地是大地主,他和哥哥冯国用自小读书识文断字,带着乡人结寨自保,和其他那些打家劫舍抢劫的不同。
这也是他虽资历老,但在常遇春等人活着的时候,却为威望不如对方的原因。
冯胜这一骂,老勋贵们又开口荤素不忌。满眼绿色的庄子之中,顿时飘荡起不和谐的词句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孩童清脆的笑声。
众人放眼望去,顿时大感意外。
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半白的须发在奔跑中张扬,肩膀上扛着一个竖着两把辫儿的孩童,那孩童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拎着一个小铁笼子,一只手拽着那人的头发,笑得十分欢畅。
“蓝小二?”冯胜惊呼。
郭英揉揉眼睛,“太子爷?”
不远处在田野中奔跑的,正是肩膀上驮着六斤的蓝玉。
而这时,蓝玉也看到了这边。
“冯二哥,你来啦?”蓝玉扛着六斤,颠颠的跑来。
他身后一只纯白的狮子狗,吐着舌头寸步不离。不远处,大太监没良心喘得跟上岸的鱼一样,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在这?”曹震疑惑的问道。
“帮老皇爷种地!”蓝玉大笑。
“种。。。。。。。。。。”郭英忽然反应过来,跪地道,“老臣等,叩见太子爷!”
山间的坡田上,浅浅出了一层微绿的细苗,远算不上茁壮,但田垄之间却荡漾着别样的生机。
“粪,不能再上了,多了反而长不好!”
山坡下的凉亭之中,朱允熥正陪着老爷子吃早饭,清晨的空气带着三分舒爽,一分水汽,一分慵懒。
老爷子捧着饭碗,大口的扒拉着,眼神落在山坡的梯田上,满是柔情与呵护。
朱允熥给老爷子盛了一碗汤,“皇爷爷,您喝点汤,早上宁儿亲手煮的高丽参老鸡汤!”
“咱尝尝!”老爷子端过碗,跟喝凉茶似的咕噜咕咕几下进肚,笑道,“他娘的,天下庄稼人早上起来能喝鸡汤的,也就咱一人儿了!”
“昨日二十一叔派人送来许多贡品,其中有几株老山参,说是差不多有三百年的年份,孙儿特意让人留出来,给皇爷爷配些养生的汤药!”朱允熥笑道。
朱模原先的封号是沈王,后被朱允熥改封在乐浪(平壤)为韩王。他少年时在宫中顽劣,到了封地之后却是勤政爱民。政务上一改其他地区对于原高丽土著的高度压迫和剥削,均田亩低徭役,推行汉语学堂,兴修水利改善民生。
同时吸引原高丽士族为其效力,使得政令通达。但军令上还是一贯的强硬,封地之中稍有不服暗有二心的。每经发现,必诛杀殆尽。
“那玩意有啥用,还不如大萝卜脆生!”老爷子撇撇嘴,端着饭碗吃着肉汤泡饭,吃了两口感觉不够滋味,倒了半碟子酱菜进去,然后用筷子搅和着,眼睛继续看着坡田,“咱现在就盼着这玩意丰收,若是真亩产数十石,马上各处推广。”
“您也别太累了!”朱允熥轻声劝道,“听说您腿还没好利索,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田里干活了!”
“没事!”老爷子大手一挥,“不活动活动更他娘的好不了。”
他爷俩这边正说着话,朴不成旁边过来,低声道,“老爷子,万岁爷,宋国公冯胜,武定侯郭英等人来了,在庄子外头候着呢!”
老爷子微微错愕,“怎么找这来了?”说着,目光看看朱允熥,“你敲打他们了?”
朱允熥一笑,“敲打谈不上,大概是有些事他们想明白了,一大早就找您和孙儿表忠心来了!”
老爷子想想,“你小子跟你爹一样,有啥事都不直说,蔫巴的坏!”说着,对朴不成道,“让他们几个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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