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太子孤峰屹立,看着他脊背如竹节亭亭,看着他胜券在握,好似笃定他会为之妥协,这是他亲手扶起来的自信。
齐帝又心酸又欣慰。
祁元祚为老父亲擦干净眼泪,软了话语
“父皇,若说孤真有哪里错了,便错在无法坦言告知父皇儿臣的计划,让父皇担忧。”
祁元祚握着齐帝的手想把草珠子撸下来。
齐帝缩手不让。
祁元祚一抖袖子,一串更新鲜颜色更均,大小一致也更圆润的草珠子搭在太子手中。
“这串旧了也潮了,孤给父皇穿了一串新的。”
草珠子六年没换过绳子,还泡过水,中间穿线的孔也被齐帝盘大了,有几枚又开裂的迹象。
该换了。
齐帝看着新的不挣扎了:“什么时候穿的,朕怎么不知道?”
祁元祚:“好几个月前,被窝里偷偷穿的,父皇当然不知道。”
齐帝瞪了一眼,没在追问。
父子两人情绪平静下来,一问一答,流动着脉脉温情。
“为什么不早点儿拿出来?”
“寒酸,想给父皇更好的,但是父皇什么都有,儿臣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珠子了。”
齐帝心一酸:“这话朕不爱听。”
戴上新的,齐帝仔细数了数,不对啊
“挂出来的,怎么只剩五个了?”
祁元祚摊开手掌,掌心孤零零一颗
“孤惹父皇生气,自摘了一个。”
齐帝嘴硬道:
“朕没生气。”
祁元祚收回手,笑笑不答。
“六年前父皇为孤押注六州,孤为父皇赢下祁连山。”
“六年后的今日,父皇为孤坐镇苏州,孤为父皇平江南。”
“父皇就是孤的底气。”
最后的最后,骄矜的太子殿下抬头询问:
“父皇皇位都愿意给孤,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呢?”
至此,齐帝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