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的风裹挟着草笛声。
如泣如诉。
红莲从昏迷中惊醒,额前的冷汗涔涔滑落,那熟悉的旋律像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撬开她记忆深处最痛苦的封印。
雪夜,草笛音,血腥味。
女人的惊叫,被鲜血染红的山茶花。
她突然难以控制的头痛起来,双拳死死攥紧,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幽鬼丸的母亲,那个温柔哼着童谣的女人。
曾用这同样的草笛音为高烧的自己驱散病痛,可后来大蛇丸的命令在耳畔响起,喷涌的鲜血将白色山茶染成刺目的红。
是自己!
是自己杀了那孩子的母亲吗?
本就不稳定的湖水突然翻涌,倒映着红莲扭曲的脸,她看着自己剧烈颤抖的双手,仿佛上面还沾着永远洗不净的血渍。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红莲的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胃部痉挛到几乎干呕,发了疯一般的在草丛中跌跌撞撞地前行。
当她循着笛声拨开最后一丛芦苇时,阳光正好照在幽鬼丸单薄的背影,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少年立马兴奋的扑了过来。
“红莲姐姐!”
“幽鬼丸?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红莲看着幽鬼丸单纯的笑脸,那与记忆中女人相似的眉眼,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罚。
“是兜先生带我来的。”
“什么?!他人在哪?”
“不知道,他走了…”
“可恶!”
红莲身体紧绷,脑海中迅速闪过药师兜镜片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个男人早就知道吧?大蛇丸大人也早就知道吧!
知道她杀死幽鬼丸母亲的真相,知道她选择刻意遗忘的过往罪孽,更知道她如今与幽鬼丸之间,不可割舍的羁绊救赎。
他们在利用这孩子要挟自己。
红莲冷笑一声,远处湖心的封印光芒,隐约映在她惨白的面容,木叶的四方结界正在收拢,眼见三尾的嘶吼越来越弱。
只要完成任务。
只要阻止木叶封印三尾。
药师兜就会闭嘴。
幽鬼丸也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这个念头像毒藤般在她心中疯长,红莲突然温柔的摸摸幽鬼丸的脑袋,随后强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径直奔向湖中心。
“呆在这里别动,等我…结束这一切。”
“红莲姐姐!”
幽鬼丸不舍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意识地摸出口袋里的草笛,当他再次吹响那段熟悉的旋律时,却赫然觉得哑然无味。
因为红莲,他的归宿,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