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高人,拜拜无妨——我正好闷得要死!”谢轻尘道,“再说,紫微教那帮妖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倘若她们上你家去捣乱,咱俩只怕还应付不来!”
“啊,原来哥拿人家当不花钱的护卫了!”越冰莹笑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谢轻尘淡淡地道。
到得第五日下午,六人终于在沙漠边缘一处树林中的空地找到大侠天剑谢至的坟墓。
一代大侠,生前万人景仰,可是在这荒僻的塞外沙漠边缘,他的一座孤坟却格外寂寥破败。
四煞跪倒坟前,个个泣不成声,虽然他们几个的哭声甚是难听,颇有些鬼哭
梅岭四煞 。。。
狼嚎之嫌,但是真情流露,连越冰莹都被感染,再加上她丧母不久,不由得也泪湿衣襟。
唯有谢轻尘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不过,就他那冷面冷心的一贯做派,越冰莹也实在想象不出他哭起来会是怎生模样。
但是谢轻尘倒也一脸肃容,在坟前默默跪下去,叩首、上香,而后静静地跪着端详着那破损的石碑许久。
碑上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大字:
“先师天剑谢至之墓”
旁边还有几个小字:
“不肖弟子梅岭五绝敬立”
四煞哭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个个顶着桃子般红肿的眼睛起身——越冰莹暗暗感动:想不到这四人行径怪异,对师父的感情却是如此深沉真挚!
这一晚,四煞都没有吃晚饭,围成一个半圆静静地坐在坟前。
不知过了多久,白面书生终于开口:“师父,我们几个没用的又辗转奔波了整整三年,还是没有找见小师弟——”
玉树临风接上道:“当真觉得没脸回来见您老人家!”
“可我们想着您独自一人在如此荒僻遥远的地方,一定寂寞得很,还是厚着脸皮又来看望您老人家了!”国色天香道。
风流才子哑着嗓子道:“还好,居然找到您老人家的天剑!”
“还有这位公子,”大概是因为无法确定谢轻尘到底是不是师父丢失的独子,白面书生提到他时,措辞倒甚为客气,“我们觉得他眉目之间那清俊的模样与您当年颇有些相似,就不揣冒昧把他也请来了。”
白面书生顿一顿,又道:“师父,您若在天有灵,就给弟子们一个示下吧!”
越冰莹就看见谢轻尘略带鄙夷的淡淡冷笑。
但谢轻尘却并不说什么,他起身走开了。
越冰莹看他绕着周围缓缓地踱了一圈,轻轻皱了皱眉,忽然对着自己做了个捂住耳朵的手势。越冰莹虽然不解,但想他必有自己的道理,便掩住了自己的耳朵,看着谢轻尘一边对自己报以一个赞许的微笑,一边从袖中抽出一支蓝莹莹的玉箫来。
一缕箫声就那样飘入众人的耳中——清幽明媚,仿如一轮明月清辉无尽。
残月夜风中,看谢轻尘衣襟随风翩跹飘飞,轻轻吹起那支一如月色般明净的玉箫,连四煞也不禁暗暗惊叹:天下怎么竟会有如此清雅绝尘的男子!
此时曲风渐转,旖旎而又哀婉,似乎少女的轻嗔薄怨,撩起听者无限浪漫遐思。
可是忽然一个转音,曲子转为明朗欢快,想必那少女与情郎嫌隙尽释,二人言笑晏晏无限欢悦。
但好景不长,祸起不测,一对小爱侣疏忽间生离死别,叫人心碎肠断,箫声渐转低回凄怆,终于凝噎——可是往日的欢乐片段仿佛被撕成一点又一点的碎片,不时在心头跳跃,瞬间的明快,又蓦然被拉回凄惨的现实,使人的心碎裂成一片、一片……
箫声就在此际戛然而止!
四煞突然个个惊觉内息翻滚,甚是难受,忙各自调息修养,一边暗自惊怒——想不到竟会在不知不觉间着了谢轻尘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