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因为她连婚事都吹了,她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熄掉的屏幕再亮时,单鞘已经睡熟了,她没有看见凌晨时候回过来的短信。
那边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条短信单鞘还没见着,小灵通就自动关机了。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单鞘想起前一天晚上做了个梦,迷迷糊糊地记得从一条小巷里冲出来十几个人围着她,她赤手空拳打倒一个又扑上来一个,可惜双手难敌四拳,被人围成圈地揍。后来她感觉到有个人用身体包裹住了她,一抬头,是聂山南的脸。
她伸个懒腰,给聂山南发短信。
单鞘:昨晚梦见你了。
当家的:我对你做什么了?
单鞘:对我亲啊抱的,求着我做你女朋友。
当家的:?
单鞘:开玩笑的。早上吃什么啊?
聂山南被她跳脱的思维逗笑,回过消息后,手里搅动着蛋液下锅摊蛋饼。
当家的:给小姑娘做了好吃的,穿好衣服就过来吧。
单鞘没皮没脸地问:不穿能过来吗?
可是等她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也没收到聂山南的回信。
她一定不知道,拿着锅铲的聂山南扫过手机屏幕的时候被她吓得连锅铲都掉了。厨房外的聂水北听着声音过去,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没说话。聂水北打开屋里的窗户通风,心想这会儿连太阳都还没升起来他哥怎么热得连耳根都红了?
因为贺老爷子在,绣工们做事一点也不敢含糊。
聂山南到刺绣间的时候每个人都正襟危坐,手里的针线在蜀锦上来来回回,效率比以前高了许多。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老爷子啊?”单鞘支着手看聂山南绣图。
聂山南一针落下,绕三绳,下剪,赶了两天的图终于完成。
“这个坊子是老爷子一手创办起来的,对绣工自然严厉。”
“那你怕他吗?”单鞘问。
聂山南转头看她:“小时候我被他从杏子街追到建设路,就因为拿针的姿势不对,一顿揍过后还不老实,被关在房间里三天不给饭吃。”
单鞘暗叹,看不出老爷子还是个狠人。
“小时候顽皮,什么都贪新鲜,他教我拿针,可没两天就厌了,放学躲在学校不回家,被揍过几次才长了教训。”聂山南淡淡然地谈起小时候的糗事。
“哈?”单鞘不敢相信,“你叛逆得挺早的呀。”
聂山南摇头。
那年贺老爷子亲自从福利院把他们两兄弟领回家,让他们跪在堂屋里磕头作揖算是拜师,这门手艺不能断,所以自然子承母业。
小时候的山南调皮任性,水北温驯听话,两兄弟性格大不相同,气得贺老爷子整天吹胡子瞪眼。
后来想了个法子,一幅刺绣图是每日的功课,没想到兄弟俩里坚持下来的却是山南,后来这间坊子落在他身上,生意又回了春。贺老爷子捋着胡子点点头,彻底放了心,话也没留一句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你能改邪归正,我也不敢相信聂水北曾经是个乖乖的主儿。”单鞘对往事提出质疑。
聂山南泡了一壶新茶:“人总是会变的,只是变成什么样儿都是不被预知的。”
单鞘一双眼睛眨啊眨,问聂山南:“那你猜猜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儿?”
聂山南想了想:“不知道。”手里的茶杯碰上单鞘的茶杯,“但是祝你永远自由洒脱。”
单鞘望着一饮而尽的聂山南,眼睛弯弯。
以后的我,会比现在更喜欢你,更喜欢你,更更更喜欢你。
易尔舢约单鞘见面的那个下午是个阴天。
快要入秋,街道两边的银杏叶开始泛黄。单鞘走在小街上,两片叶子落在肩上,她伸手掸掉,又抓住一片飘在半空中的黄叶,放进相机包里。
易尔舢瘦了些,听说前一个月一直在外地出差,下巴冒出的胡楂还没来得及剃掉就来见她。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很久都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