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看见,单鞘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
打那以后,单鞘去南川坊去得更勤,连早餐也是在坊里解决。
贺老爷子说:“一个人住着怪寂寞的,我瞅那两个小子心也烦,正巧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单鞘眼睛一亮,想也没想地点头。
回头的时候,看见聂山南同她笑,问她要不要喝牛奶。
单鞘接过来,撕不开包装,递回给聂山南:“你帮我开一下。”
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包装袋上还沾着水,手心里也热出汗,聂山南同样打不开。
聂水北开玩笑:“咬开呗,房间里又没剪刀。”
是个好提议。
聂山南真把牛奶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去,问单鞘:“要是嫌弃就不喝了。”
单鞘抢过来,害怕他真给收回去:“不嫌弃,不嫌弃。”
那样子,急得好像谁要抢了她宝贝一样。
贺老爷子嘿嘿笑,身子侧向另一边假装看报纸,一只手却伸出来,冲聂水北竖了个大拇指。
聂山南瞄到老爷子和聂水北的暗地互动,也不避讳,坐在沙发的椅手上,等着单鞘把一袋牛奶喝干净,扔进垃圾桶里。
午饭吃到一半,江湖来了通电话。
刚接通那边就开始囔囔:“这几天都不来找你哥,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
江湖嗓门大,连贺老爷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单鞘不好意思地看了聂山南一眼,调低音量,有些忌惮地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正经姑娘,处对象是正常流程。”
江湖鼻子里哼气:“可把你能耐了,晚上来火锅店。”
“过去干吗?我这两天肠胃不好,吃不下火锅。”单鞘撒谎。
“让你吃个屁的火锅,老子跟你说事儿。”
单鞘咳嗽两声,压低声音说:“有长辈在呢,你说话注意点儿。”
山大王也有认的一天。
江湖更加嗤之以鼻:“哟,单鞘你糊弄我呢?当年是谁跟蹇小芳干仗干了整整两天从院门口打到学校门口的?在外面浪了几年倒是把尊老爱幼的美德给学会了?”
单鞘心里把江湖骂了千万遍,还得在贺老爷子面前觍着脸笑:“别介啊,说得多见外啊。你是我哥,你说啥是啥,晚上见是吧,我肯定来。”
挂掉电话,单鞘规规矩矩地吃饭。
贺老爷子问她:“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
单鞘一口菜还在嘴里,不敢答话慢了,嘴里含糊着:“蹇小芳捡回来的。”
贺老爷子又问:“多大了?有对象吗?存款有了吗?小轿车有了吗?”
单鞘干笑,冲聂山南使眼色:老爷子有说媒的癖好?
聂山南只笑不说话,夹起一块鸡翅落在单鞘碗里。
单鞘答:“贺爷爷,我哥他娶老婆了,去年年底扯的证。”
贺老爷子爽朗一笑:“有了就好,事业家庭两兼顾,幸福生活美滋滋。不像我们家这小子,到现在连个正经恋爱也没谈过。”
话题莫名其妙转移到聂山南身上,可是当事人并不意外。
贺老爷子回来那天,表面上说是因为绣图掉包的事儿才让他罚跪,其实是老爷子心急。
早年的时候他觉得聂山南心思重,担起了南川坊的当家责任一时之间无从顾及也就算了,可到了现在,二十七岁的人了,不要说结婚了,连姑娘的手都还没拉过,说出去像话吗?
单鞘脸躲在碗后偷偷地笑,然后凑到聂山南面前问他:“真的连姑娘手都没拉过?”
聂山南面无表情,心里算了算,是还没正经拉过她的手。
不作声就是默认。
单鞘偷着笑,伸出手去够桌子下聂山南的手。摸啊摸,总算摸到了,手钻进聂山南的掌心里,给他握了一小会儿,挣脱开来,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给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