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没,我是胡说八道的,其实我在很多地方见过你,只是没跟你打招呼,因为路上同学太多,我们隔了很远。”
林绿歪头问:
“是吗?”
李慎脱口而出:
“不是。。。”
心里惊讶,为什么自己回答“不是”,脑细胞死了一堆,才再瞬间补上后面一句:
“其实我不跟你打招呼,是因为我不跟所有女孩子打招呼,我没有跟女孩子做朋友的天分,总是会不小心惹她们生气。”
究极大实话,李慎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但用一句肺腑之言,去掩盖谎言,是世界上最高明的骗人方式。
林绿笑着说:
“是吗?但你跟周姐姐是朋友呢,怎么会没有天分,周姐姐从来都不跟男生聊天,却愿意跟你在一起等车,是不是还拉你进跆拳道社了?”
“是啊,她真是个好人,我正缺学分呢,加入跆拳道社以后,我还一次活动都没参加过,有时候我也很愧疚。”
“肯定不是为了跟我一起等车,如果她没事的话,要陪你一起回学校吧?”
李慎忽然很好奇,周忆丹究竟去做什么去了。
林绿说:
“哪有,如果是别的男生,我们肯定会。。。”
她用小手拍拍绿色发卡,不继续说下去了。
“多谢你啦,陪我回来。”
“怎么会用说谢谢,那儿就只有这辆车才能回学校,两个人一起,总比孤单一个人强些。”
林绿重复道:
“两个人一起,总比孤单一个人强些。。。”
“周姐姐也这么说,但她还是选择一个人跑来跑去。”
李慎脑海中浮现周忆丹的妩媚姿态,要是光凭这个画面,没人能猜到她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哎,是啊,她或许有很多烦恼吧。”
林绿应该不知道周忆丹是修仙者,后面的话就不便说下去。
“你跟周姐姐关系似乎很好,还在医院见过,是不是?”
“偶然遇见的,我那时候正在检查心脏问题。”
“希望你平安呀,健健康康的才好。”
“健康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了,真的,我在医院里待过很久,受过很多折磨。”
李慎将右手袖子撩起,露出了手背手腕上五六个红点,还有许多颜色变深的针孔,就像是小时候不慎被铅笔扎进的黑印,可惜它们没有承载着铅笔印那些温馨的回忆。
这些伤口,在旁人那里,或许是“受过折磨”的证明,没准会被美化成经历苦痛后的勋章。
李慎不愿这样,所以就算四月开始变暖,却还穿着长袖黑色卫衣,遮盖不住手背上的针孔,遮住其他地方,也有点作用。
被人怜悯的滋味和受针扎的滋味相差无几。
但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却愿意让林绿看看这些。
明明骇人的密集针孔可能会吓到这位害羞、胆怯、娇柔的小姑娘。
在内心深处,一种预感正像不可动摇的事实一般,伫立在那里:
林绿能体会到自己幽深的心思,她可以把扎入自己体内的针刺痛完完整整、毫不删改的体会到她的身体上去。
林绿默默地看着他的手臂,阳光自窗外打进来,阴影和光明交替行走。
过了一会,才帮忙将他的袖子卷下去,李慎也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