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为整个村子里的人立了一块碑,当然孙婆婆的墓是单独分开的。hongteowd
天空下起了大雪,很快就将这个血染的村子埋在了白花花的大雪下,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暗红的血迹在下面凝固着。
我和小虎在孙婆婆的墓前磕了三个头,道人站在那里,尘埃依旧没有在他的身边驻留。小虎站在道人身旁,眼睛却依依不舍地看着我,“妖精,等我学会了功夫我就去找你!我会保护你的!”他向我甩甩小拳头,一夜之间他好像成熟了很多,小小的眸子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恩,知道了!”我向他灿烂的一笑,虽然我知道,他这一去,我们可能再也无法相见。道人收回了望向远方的眼神,看了看我,转头离开,小虎跟在他身后,依旧不甘心的回头看我。
忽然,道人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抛给我一个东西,我顺手接过,发现是一块玉牌。“岚都顾将军府有我的故人,拿着这玉牌,他们会善待你的。”远处传来一阵声音,我忙抬头,哪还有人的影子?
我伫立在茫茫白雪之中,坟头的纸钱烧尽了,风一吹飘起漫天的纸灰。
这一年,我想我应该是十一岁。
蝶谷有女初长成
离开南山村已经有整整一个月了,按着小虎给我的地图,我先去了丰城,这的确是一个很繁华的城市。沿路灯红酒绿,满目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青楼的姑娘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拉扯着他们的金主。
我穿了男装,那是小虎离开的时候塞给我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硬要我穿男装,我的身体才十一岁,可爱的女孩一定更能博取别人的同情吧,可他却红着脸撇开头硬往我怀里塞。“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他是这么对我说的,也许他说的没错,我想了想就收下了。
我身上的盘缠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我曾望向拿着身上的钱去做小买卖,结果才发现,这点本钱在丰城最多只能吃几顿饱饭罢了。
明白了这点,我决定听从道人的话去岚都,至少我还得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去岚都的路是漫长的,我在路上认识了一队去岚都的粮草车队,据说是大雪冻坏了庄稼,岚都今年的粮食储备不够,所以要从丰城多运点去。
车队的厨娘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妇人,我饿得在树下晕了过去,是她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冷掉的馒头。我告诉了她我的经历,当然是往惨的方面说的。还好她没有在意我的酒瞳,很庆幸,我的运气还没有太差。
王厨娘让我在车队里打打下手,顺便我也可以混个饱饭,我就这样跟着这个车队一天天的往岚都赶。
我能感觉到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空气里有些微微的温湿味。那天傍晚,天已经暗下来了,车队赶了一天,找了个空旷的地方驻扎。我教王厨娘在稀饭里加了调料,又找了些野菜放了进去,竟然被他们认为出奇的好吃,原来在古代一碗普通的菜泡饭也能称为美味。这天,我和王厨娘在野地里煮了一锅稀饭,大家吃饱后都早早的睡了,连续几天不断的赶路使疲倦浇熄了这个车队所有的活力,大家都沉沉的睡去。
我睡不着,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只要一闭眼,我依然能看见那天在南山村发生的一切。所以我决定起来走走,顺便找些明天吃饭用的野菜,识别这些野菜的方法是小虎教我的,不知他跟着道长一切可好。
夜很静,我在车队附近徘徊着,没敢走远。这里并不是什么荒山野岭,一条官道让两边的山林看起来亲切了很多。
我正沉浸在这有些暖意的夜里时,忽然一声闷响,我惊了惊,小心翼翼的回头却见一个黑影倒在了不远处的树下。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带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我离车队不远,若有什么危险,我自信能惊动他们。
当我离那个黑影只有几步远时,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黑影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匹幼马,它紧闭着双眼倒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见没什么危险,我便走到它身旁,摸了摸它的头。它忽然睁开眼,那眼神里带着哀求,我四下扫了扫,终于发现了它不对劲的原因,一只捕兽夹狠狠的夹住了它的后退。我蹲下身,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夹子掰开了一点,马儿随着这空隙将退抽了出来。然后趴在地上,低低的呻吟。我从怀里拿出包过干粮的麻布,将它的腿简单的抱扎了一下,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马真可爱,正当我寻思着要不要将它带回车队,拜托车长让我养它时,后颈忽然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惊奇的发现我竟然在一间奇怪的屋子里。那屋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奇异的香味,满屋的花花草草,还有竹篓里不知名的草药。还有……还有墙角的椅子上坐着个奇怪的中年妇人,看上去四十几岁了,穿着很是花哨,正笑眯眯地看着我。“阿姨……”我询问的话还没出口,她眼神就一阵寒光,吓得我动都不敢动。
“什么阿姨!”她气愤的朝我白了眼,“是姐姐,知道么?是姐姐!”
数不清的黑线爬满我额头,这……这年纪还姐姐……
算了,搞不好是什么世外高人,别惹毛了,我忙一脸讨好的笑道:“姐姐!”再瞧她,果然立刻就变了脸,眉飞色舞的。
“姐姐,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尝试性的试探。
“我把你掳来的呀!”她笑眯眯的看我,还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反而我看上去比较心虚。
“我看你这个孩子,心地还蛮善良的,救了我的小黄,所以就把你带来陪陪我啦!”说完还不停的朝我眨眼。
天哪,这老太婆肯定是疯的,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我脸色铁青的看着她,寻思着怎么逃跑。
“你不用想着逃跑的,这屋子外面全是毒草,你要是不小心中毒了,就算逃出去……”她看了我一眼,忽然一把把我抓到她跟前,惊叫道:“凉人!你是凉人!”
“什么良人?”我寻思着,话说我这个样子看上去是还蛮善良的。再看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的用手遮住左眼。
她说的,是凉人吗?难道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东岚人,是来自西凉的?
“算了,这也许是天意。”她低声呢喃了句,继而又转变了神色,恢复了刚才的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