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连暯总觉得她眼里的光弱了许多,他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就听她说道:
“不用了吧,我这不是醒了吗?”
占屹不看她,顾自掏出手机:“号码。”
“他们很忙。”
占屹已经打开了拨键的页面:“说吧。”
他如此坚持,甚至说得上态度强硬,是因为他不信她的话,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吃个安眠药也会过量,如果这是成年人的智商水平,人类危矣。
她肯定有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困扰,这时候有亲友的陪伴或许会好很多。
被逼至此,八宝故作委屈地瘪了瘪嘴,最后还是被他的执拗打败,报了一个电话号码。只是——
听着电话里的空号提示音,占屹放下手机看向她。她没多少惊讶地叹道:“果然换号了。”
“……你给的是谁的电话?”
“前男友。”
占屹额角青筋一跳:“……你能认真点吗?你父母的电话呢?”
八宝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重复了刚才的一句话:“他们很忙。”
此刻她的表情很淡,衬着她苍白的脸色,给人一种漠然的感觉。连暯看着她,眸光闪烁。“他们很忙”这句话她之前就说过,只是当时他们以为这只是她的借口,并没多在意,现在想来,也许其中包含的,不知是字面上的意思。
最后还是牧久意打破了略显僵硬的局面,他笑着说:“既然忙就算了,我们在这儿守着也一样。”
八宝转向他,真诚地说道:“谢谢。”
占屹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提到了人家的禁忌问题,于是不再执着,他清了清嗓子:“那连暯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守在这儿就行。”
既然八宝已经没事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无多大用处,况且病房拥挤,他们留下来也不知道在哪儿睡觉,于是也就应了他的提议。
“那好,我们明天再来。”
连暯被牧久意推出病房的时候,他听到背后八宝询问占屹的声音——
“这是哪家医院?”
“第一医院。”
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过了好一会儿,连暯才听到她若有若无的回答声。
“……哦。”
回去的路上。
现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但F市并没有的到来而沉寂下来,反而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这些都与连暯无关,此刻他正为某件事牵扰了思绪。
灯火万盏被甩至身后,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莫名地叹息了一声。
牧久意侧头看他一眼,笑:“怎么?”
“只是想,不管怎样活着才好。”
或许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压在自己身上,但选择自我了结是最愚蠢的事,自我放弃也是最可悲最懦弱的人才会走的道路。
牧久意默然。气氛莫名变得有点沉重。
连暯突然笑出声,打破了氛围的凝滞。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哲学家的潜质了。”他自恋地摇头晃脑一会儿后,转移了话题,“竞标准备得怎么样了?”
“在准备第一轮的竞标,这次的得分不算报价占总分的20%。在不看重的报价的情况下,土地利用策划显得尤为重要。”牧久意顿了顿,接着道,“过几日还有一个饭局,是和国家土地督察F市局局长。”
连暯眨巴着眼:“我也想去。”
牧久意笑:“如果你的身体好了的话。”
“一定会好的!”
因为牧久意实在很忙,于是他将连暯送到医院去后就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占屹。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他和八宝两人。两人的相处在连暯看来自然是十分“和谐”的,只是对于另一个人,她有不同的看法。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怕你一时觉得好玩儿,从窗户跳下去。”他这么说是照应她之前说的因为觉得味道不错多吃了点安眠药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