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连暯见牧久意要离开,于是开口说道:“今晚我陪着你睡吧。”
牧久意看了他一眼,笑:“好。”
两人睡觉都没有留灯的习惯,因为黑暗更能隐藏人的情绪,不至于将什么都暴露出来,在人睡觉这防备薄弱的时候给人安全感。
窄小的单人床不堪容纳两个男人,两人贴得极近,呼吸可闻。
牧久意稍微往前一倾,就给了身边的人一个颊吻:“晚安。”
“安。”
虽然道了晚安,但两人并没有很快睡着,连暯是因为藏了心事,牧久意是因为知道他藏了心事所以担心他。两人沉默着,直到连暯打破了这沉默。
“睡了吗?”
“没。”
“呵……我知道。”
“嗯。”
这样没有实际内容的对话显得有点幼稚,但两人都不觉得。有些时候,你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陪着你说说话,说什么都无所谓,只因为和你说话的是你认定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下午发生了什么?”牧久意有点迟疑。
“我以为你是奉‘我不说你便不问’为行事准则的。”
“那是骗人的,其实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
连暯笑:“好吧,作为你的坦诚的回应,你以后只要问了我就说。为显我俩之间相处模式的改变的重视,你现在重新问一遍吧。”
牧久意为此表现得十分配合:“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连震舟来了。”
“然后?”
“然后他走了。”
牧久意默然。这短短的两句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说的不少。连震舟来了又走了,没有为车祸入院的连暯留下来,这足以说明他的态度。他心疼他有这样一个父亲。
“以后有我陪着你。”
“你好肉麻。”说完觉得这句话不能涵盖他想要表达的所有意思,于是加了句,“你总是这么肉麻。”
牧久意笑:“我真心期待你也能对我肉麻一次。”
“我爱你。”
牧久意嘴角不可抑制地往上翘了翘:“这句话我不急,我愿意等你。”
“我听到你的偷笑声了。”
“呵……”
就如牧久意承诺的那样,第二天连暯如愿出了院。因为是即时决定的,所以来接他出院的没有其他人。不过,巧合的是,这天他刚好接到了占屹的电话。
“你看了今天的晨报吗?”
电话一接通,占屹劈头就是这一句。连暯原本想调侃两句也因为失了先机,话被堵了回来。
连暯嘴一抽:“我像是关心这些的人吗?”
“那你应该关心一下了,至少今天的晨报应该关注。”
连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关于我的?”
“嗯。”
连暯不再多言,匆匆翻出送来的晨报,刚拿出就被头条新闻震住了。
“喂,喂,还在吗……”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连暯已无心关心其他,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摇着轮椅来到萧亦远的病房,他正要推门而入,但比他先一步,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人视线相接。
“为什么?”
“我说过许你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