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了酒杯,一杯又一杯,直到胃囊里变得暖乎乎的:直到同样在那里自作自己的察合台可汗举起了酒杯。
随着清脆的声响,相顾无言的两位兄弟各自一饮而尽,随后便放下。
接着,可汗就提出了他的问题。
就跟多恩一样,在亲近的人面前,可汗并不喜欢说太多没用的话。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荷鲁斯?”
可汗放下了酒杯,缓慢的梳理着他那垂到胸口的长胡
子,他并没有穿戴那身淡白色的盔甲,而是一套质地朴素,在荷鲁斯眼里样式很奇怪的长衫。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在第五军团的原体如雄鹰般尖锐的视野面前,一切装饰与身外之物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声音还在继续,虽然听起来平静,但没人能在它的面前说谎。
“你是想彻底颠覆这一切?”
“亦或是只想在帝皇留下的这场盛宴中为自己争取到更多?”
“……”
荷鲁斯把玩着酒杯,他不太能确定两种选择背后的含义。
于是,他反问了一句。
“那你希望看到哪种情况?”
“我?”
可汗笑了一下,他的笑是含蓄的。
“我都可以:因为我不在乎。”
“我并没有更多的利益诉求,我当然可以超然于世外。”
“对于我来说,无论你做出哪种选择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支持。”
察合台可汗的双手交叉,态度轻松的就像在讨论一次鹰猎。
“如果你想彻底颠覆掉这一切,让帝皇留下的繁华锦绣开始燃烧,我当然会支持你。”
“我们的父亲是一个暴君,无论是他在大远征中的所作所为,还是神圣泰拉的爪牙在这些年里的横征暴敛都足以说明这一点:暴君带来的统治是稳定却痛苦的,它注定不会成为一种长久的秩序,让它走向灭亡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而你,荷鲁斯:你至少不是个暴君。”
“我不知道你会带来怎样的未来:但应该不会比帝皇做的更差劲。”
“暴君么……”
荷鲁斯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明显不太尊重帝皇的称呼没什么反应。
毕竟,说来也可笑:其实在这片疯狂的银河中,暴君并不是个完全的贬义词。
原因很简单,在这片极度混乱,早已经历了数十个千年的扭曲和疯狂,失去了一切底线和人性的黑暗银河中,所谓的自由、开明、富饶、仁慈或民主等词汇,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吸引人:尤其是在对于安稳的许诺和对于安全的保障面前。
在这片银河中,暴君往往是对一个统治者别样的夸赞:在人的潜意识里,无论暴君再怎么残暴和疯狂,他至少能够带来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秩序,至少不会让整个世界彻底走向崩溃,对于生活在纷争纪元中的人类来说,这就足够了。
一个暴君:他起码不是最坏的。
无论是帝
皇还是原体,他们都曾被称为暴君,哪怕摩根也是如此,这是对他们以独断手腕为一片宙域带来和平的称颂:如果帝皇是以他的冷却无情。在银河缔造出了全新的秩序的话,那么他被称为全银河的暴君也无可厚非的。
当然,在察合台可汗这里,暴君自然会多一些更贬义的含义。
荷鲁斯默契的忽略了这一点。
“那么,若是另一种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