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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佛教和传统佛教的论战持续了很久,大师们立论之后就没有再发言,然而徒子徒孙们就掐得热火朝天。
入世佛教极其喜欢龙华寺的世俗化融入,更喜欢方星河的方法论,略微修改就能作为教派现实实践的外部支撑——华夏这种文明古国都在这样做,我们作为东亚霸主文化圈里的一员,为什么不能与时俱进呢?
然后传统佛教就炸了毛,围绕着佛法一顿辩经。
其实那篇批评,以及后续的争论,压根就没有传到国内,但是真实展现出来整个东南亚对于“文化战争”的敏感程度。
各国面对着不一样的环境,也有不同的情况。
越国南北分裂,南方仍然坚持西化,北方高举“追溯民族正统”之大旗。
马来内部因为民族意识难以凝聚,几大主体民族各有立场,并且在“意识”问题上矛盾激化,产生了影响深远的抑华趋势,而华人则以更加坚决的态度誓死捍卫文化立场。
印尼情况最糟糕,正处于军政府向民主转型期间,本期《时代》一边受到焚毁封禁,一边受到借题发挥。
李家坡经济复苏强劲,但上层精英对“文化力量”议题态度暧昧,不听不闻不讨论,民间颇有默契,整体持批驳态度。
缅甸最离谱,某位高举民粹大旗的军阀的喉舌媒体借由方星河的文化力量社评高喊出一个耸人听闻的口号——
“我们需要一位领导人,一位具备远见卓识的领导人,一位有勇气把他的敌人的骨头碾碎成渣的领导人,现在他来了,他就活在今天,他将带领他的人民走向民族独立、文化觉醒、人民有尊严的最终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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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细节跟方星河有个屁的关系?
没有。
国内媒体对于东南亚各国国内的政治经济报道都没有几篇。
国内媒体只专注于写一件事:“方星河登封的本期《时代》杂志在东南亚销售火爆,销量数倍增长,各国精英纷纷夸奖方星河是一位具备了‘东方文化力量根源意识的新生代代表人物’。”
至于是不是真的夸了,到底是夸奖多还是批评多,国内百姓完全不得而知。
就这样,总共十几万册《时代》杂志撒到近10亿人口的东南亚,居然变成了“方星河征服东南亚”,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件事的本质是经济主权的丧失所导致的文化主权焦虑,由此激活了东南亚各国本土化运动的进一步兴盛,正好被方星河的采访所点燃。
方星河只是一个引子,是他的东方大国背景提供了最基本的叙事价值,然后由他的煽动性发扬出最大的影响力。
比如吉特·普密萨和颂吉·贾图西皮托等学者,其实一直都在反思和批判西方文化霸权。
有没有方星河,人家都在奔走,都在改革。
但是,他也确实在东南亚的精英阶层里实现了知名度破圈。
多家东南亚报纸称他为“来自神秘东方古国的文学天才”,甚至有部分“华奸”的吹捧远比国内过分得多。
“他的著作具备着深刻而又幽邃的思想价值,在现实性、艺术性、批判性等等方面领先我国现代文学一整个时代。”
“方星河是一个哪怕在霸主级文明里也相当罕见的千古奇才。”
“啊!不愧是我们的宗主国!只有在这样延续五千年仍旧璀璨的古老文明里,才能诞生出像方星河这样貌似潘安才比太白的顶级天才!”
额,有句题外话——发出上述感慨的北越记者当天就被人把家里玻璃砸得稀烂,结果他非但不悲伤,反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戳破了“部分土著狭隘的劣等民族自尊心”。
相关报道,从18号开始,被陆陆续续搬回国内,方粉们又双叒叕高潮了。
18号当天,方星河再涨2点星耀。
19号,事情越闹越大——泰国最大出版社NanmeeBooks、文化出版署官员、以及文莱语言与文学局高调赴华,不但联系上了时代文艺出版社,还得到了吉省外事办的隆重接待。
当天的吉省新闻,用好大篇幅报道了这一“文化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