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我代母妃,谢谢你。”
听到萧憬淮此言并未自称“朕”而是如当年还为皇子时以“我”相称,韩牧在愣怔惊异中稍稍抬起了头,却见萧憬淮展袖冲他施以一礼。
韩牧见状心下更是惶恐,旋即便又欲磕头还礼,却被萧憬淮以眼神压下,示意他先看那信笺。
“牧郎,见信如唔。
宫中年岁悠远,妾时常会想起当年同你在荼蘼花下同你许下的誓言。然世事难料,沧海桑田,此生怕是难如所愿,只盼若有来生,与君再续今生未尽之缘……”
看至此处,韩牧握着那信笺的手颤抖不止,泪水已然模糊了他的眼睛,使他再难续读。这时,一小截枝茎从笺中露出,韩牧将其轻轻抽出——
那是一枝修建整齐的荼蘼花,花瓣早已干透泛黄,薄脆得好似一碰即碎的蝉翼,但韩牧却把它视作珍宝般颤抖着双手将之小心翼翼地平捧在了手心。
伴着萧憬淮这一声物是人非迟到多年的道谢,这个平日中沉默寡言的男人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请陛下恕属下御前失仪。”
“你的心愿执念既然已了,便没有必要再追随朕了,做你这些年来一直未做的事去吧。”
面对韩牧慌里慌张地拭去面上的泪痕,磕头请罪萧憬淮不过留下这句话后便在对方愣怔之际转身离去。
天地悠远,遥遥地仿若能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
“陛下……?”
萧憬淮再回到营中已是月上梢头,嗅见他身上散发的浓郁酒味,贺重霄不由皱了皱眉头。
今天的萧憬淮不对劲。
贺重霄知道萧憬淮并不嗜酒,这般定是有所缘故,想来同今早湖畔的祭祀,或者说与姚充媛有关。但萧憬淮对贺重霄的关切与询问却并不应答,他依旧沉默着,却是骤然上前,冰凉的嘴唇覆上了贺重霄的唇角。
“您没事……唔……”
与先前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这个吻很特别。
就像是夜行者在茫茫黑夜中寻求企盼一丝慰藉的微光;又好似凌冽寒冬中寻求一抹炽热与温暖;亦像溺水的人在汹涌暗流中寻求一根有所依附的浮萍枯枝。
贺重霄当然没有拒绝,他知道,除此之外,眼下他并没有其他方式能去安慰萧憬淮,让他感到心安与倚靠。
“……你好热。”
萧憬淮带着酒气的喑哑还嗓音附在耳边,贺重霄喘息着,他换了个姿势好吞得更深,声音在黑暗中听着有些不清不楚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