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文士接道:“这个,在下倒有一半的把握,可以将那位疯婆子的病治好……”
“啊!想不到阁下还是一位名医,真是失敬得很。”
“阁下过奖了!其实,在下读书学剑,两无成就,对于医理,也不过走由于有兴趣,独自钻研,自信略具心得而已。”
一顿话锋,又蹙眉接道:“不过,如何才能使那位疯老婆子就范,接受治疗,这可是一个难题。”
狐袍人笑道:“不要紧,这问题包在我身上。”
“阁下计将安出?”
“可以由那个残废美姑娘身上着手,我已和她打过两次交道,已经勉强可以以手势交谈了。”
不等对方接腔,又注目问道:“青衫客,阁下是否已找好了歇宿之处?”
青衫人道:“没有啊!在下是刚刚入城,由于投亲不遇,才到这儿来借酒驱寒,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那么,就住在隔壁的悦来客栈好了,悦来栈与这太白酒楼是一个老板,要住店,跟这儿的堂倌招呼一声就行。”
“多谢指点!”
“在下暂时告辞,晚间再见……”
这位青衫文士,也许是由于有着太多的心事,自从他进入酒楼起,除了最初那下意识的目光,匆匆一扫之外,即未再去注意周围的事物。
可是就在距离他三副座头的座位上,却有一双清澈的眸子,不时地在向他愉愉注视着。
那是一位身穿紫色衫裙的妇人,与她同座的却是一位年约弱冠的少年人。
不过,由于这二位是坐在大厅中最偏僻,也是光线最黯淡的一角,因而即使特别注意,也不容易看清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当然,像青衫文士这么根本不注意别人的人,自然更不知道暗中有人注意他了。
当他向堂倌招呼着,准备要一间清静的上房时,那暗中向他注意着的紫衣妇人和年轻人已悄然离去。
不久,青衫文士也在堂倌的前导下,走向隔壁的悦来客栈。
“爷,这是本店最好的一间上房,小的猜想你一定会满意的。”一进门,店小二就大献殷勤地谄笑着。
“唔,马马虎虎。”青衫文士口中漫应着,游目四顾。
忽然,他目光一亮,走向床头的墙壁前,并“啊”了一声道:“好一手佑军狂草!”
接着,却曼声吟哦起来:
廿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那是苏轼所作的“江城子”,但却只录了前半阕,而且将第一个字的“十”字改成“廿”字。
这一字之易,似乎恰搔着青衫文士的痒处,使得他特加激赏,曼声吟哦间,那本来充满着忧郁的双目中已涌现出蒙蒙泪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难道说,这位青衫文士,竟然是一位别有怀抱的伤心人吗?
店小二尚未发觉青衫文士的反常神态,只是轻轻一“咦”道:“这是谁写上去的?”
青衫文士问道:“小二哥,以前你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