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溪不语,只是快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的拽起他朝山上走去。
“四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张翠山急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给小小做饭。”
山路崎岖,张松溪却拉着张翠山健步如飞,很快,他们就在一座孤坟前停了下来。
大概是很久没人打理了,孤坟的周围已经长满了野草,满目荒凉。
“你看清楚了,你的妻子已经死了!”
张翠山怔了怔,没有说话。
“五弟,我没有见过五妹,也不知道为什么殷素素就突然变成了苏小小,我只知道,两年前,在师父的寿宴上,你亲口告诉大家,你的妻子在海上遇难,已坠入茫茫大海,尸骨无存。”
“五弟,我知道当年龙门镖局的命案乃是五妹所为,你当初不惜身败名裂也要将这件案子担下来,你只是不想让五妹死了还要担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五弟,跟我回去吧,你还有我们,还有无忌。”
张松溪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但是张翠山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呆呆的立在坟前,一言不发。
一阵微风拂过,坟前野草摇曳,墓碑上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是却仍是让看的人心惊肉跳。
张翠山的脸霎时变的惨白,他仓惶的后退着,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脸上的表情惊恐无比,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爱妻苏小小之墓。
不!不会的,这两年来,小小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她怎么可能会死!
“五弟!”张松溪惊呼,眼睁睁的看着张翠山的身体如同一具破败的木偶,就那样在他面前倒下去。
前襟的斑斑红点,狠狠的刺伤了他的眼睛。他永远都忘不了,张翠山倒下去的那一刻,他那绝望的眼神,生无可恋,心如死灰。直到那时,他才明白,那个女子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大夫,五弟他……他怎么样?”
见大夫起身,张松溪连忙抓住他的手问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张公子稍安勿躁,令弟不过是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加上急火攻心,这才导致吐血昏迷,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原不是什么大病,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说着,大夫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他,“一日三次,半月便可痊愈,但是切记不能让他过于激动。”
张松溪接过药方,这才千恩万谢将大夫送走。
回来的时候,发现张翠山已经醒了,只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眼神空洞而无助。
张松溪心中一疼,连忙走上去握住他的手,“五弟,你觉得怎么样?”
张翠山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将手抽了出来。其实他早就醒了,大夫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大夫说,他是因为思念成疾,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幻觉么?张翠山无力的闭上眼睛,所以说,这两年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小小,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
可是,如果没有那些幻觉,他又怎么能够坚持到现在?幻觉又怎么样?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就那样,跟小小相守到老。
“小小,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像是来自天边的呼喊,虚无而飘渺,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绝望,苏小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是谁?谁在叫她?
跳下床,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苏小小便奔出门外。
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可是那遥远的呼喊却不断在她耳边响起,“小小,小小,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心,猛地一阵抽痛,苏小小忍不住大喊,“是谁?谁在叫我?”
没人说话,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苏小小突然发足狂奔起来,仿佛只有奔跑,才能让那锥心的疼痛减轻一点。
头疼欲裂,脑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抓,却抓不住。
蓦地撞击一个温暖的怀里,杨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小,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苏小小点点头,又摇摇头,抬起头来,早已泪流满脸,“杨大哥,我想下山。”
杨逍沉默了半晌,“你决定了?决定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