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好眼力,没把你记在孝懿仁皇后名下,免得她老人家在地底下都不安生!晦气!”
眼看皇帝已经在爆发边缘,宜修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差不多了。
她上辈子被困在景仁宫里,消息有限,只能想明白这些事。
再多的也没有了。
殿门大开着,正好方便了宜修。
趁着皇帝被气到说不出话的功夫,宜修走出养心殿,环视着殿前低头侍立的御前侍卫们,神色淡漠。
明天,不,今晚,她说的这些话将会传遍满洲贵族、包衣各个家族。
她会被病逝,会被明旨废后,会被抹除痕迹,史书工笔再无她只言片语。
但皇帝会比她更惨。
他会永远的被钉在耻辱柱上,百年千年,后人评价他时,终归绕不过那些似是而非的丑闻。
这就够了。
宜修深吸一口气,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庄严跪立,“吾,皇后乌拉那拉氏宜修,正位中宫多年,未能尽到繁衍子嗣之责,倍感羞愧。熹贵妃贤良淑德甚于本宫,今日苍天在上,吾乌拉那拉氏特请废去皇后之位,幽禁宫宇,让位于熹贵妃,万望恩准!”
言毕,深深一拜。
这后位,是她先不要的!
今夜过后,她的好丈夫是先废了她的后位,赐死她,还是先去安抚满洲众臣、平衡朝堂、遏制流言呢?
宜修很期待。
侍卫太监们无一人敢拦着这位视死如归的皇后娘娘。
路上,遇到来送遗诏的孙竹息,宜修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回到景仁宫,宜修在那把象征自己地位的凤座前站立许久,身旁两个不起眼的老嬷嬷悄悄退了出去。
姑母啊姑母,你真是助我良多啊!
既如此,再助我一次吧。
宜修感叹道。
都不重要了。
宜修卸了钗环、旗装,焚香沐浴后,装扮上受封皇后那日的朝服凤冠,端端正正的坐在景仁宫,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皇帝被气得狠了,又被宜修自废的行为惊到,等他缓过来时,宜修早已扬长而去。
吩咐御林军团团围住景仁宫后,皇帝叫来了粘杆处。
…
天空泛起鱼肚白时,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像只破败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她们怎么敢!她们怎么敢!
朕是天子!朕是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