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他,当初花前月下是他自愿,后来又不想负责,逼得她走投无路。
也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她,却又那样不尊重她。
导致他的大娘子举目望去皆是敌人,她如此乱拳出击,是在报复别人,却也更像是在自毁长城。
不让别人好过,又折磨着自己。
梁晗垂下头,双眸深深锁住墨兰,高门大户里哪里有蠢人,他同样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许多事睁只眼闭只眼图个享乐,反正他出身就赢在起跑线上,总能富贵荣华,过得好的。
她……与他不同。
梁晗进了浴室,一身清爽的出来,老老实实爬上一旁的软榻。
主院,屋内烛火幽暗,吴大娘子捏着眉心,突然说道:
“你说……那人真是我儿推的?”。
一旁的嬷嬷也有些疑云:“这……恕老奴多嘴,咱们六哥儿他……不像这样的人啊”。
吴大娘子沉默了,嬷嬷斟酌片刻后又继续道:
“其实娘子也不必过多忧心,这是谁也好,事情解决了便是好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六哥儿想来自己也是有成算的”。
吴大娘子也明白,自己儿子贪花好色,却风流不下流,说话做事极有分寸,闯祸只闯自己能处理的祸。
从来不是真笨。
包括她的老二,那也是个白切黑的,成日醉心诗书,人事不管,可任老大蹦哒得再厉害,不也动摇不了他的根基么。
左不过恶心人而已。
“……罢了罢了,墨雅居以后派人盯着点吧,必要时候给扫扫尾”。
“这墨兰我瞅着有些不大对劲,怕是被她娘的事给刺激到了,终究是咱们做的不地道”。
新婚夜丧母,病重,新郎陪小妾,夫家所有人装哑巴。
小姑娘才十几岁,所有的雷点堆叠在一块儿,可不得炸么,怎么都说不过去。
嬷嬷也叹道:“老奴明白”,这谁能想到人家是真病了呢,又怎预测林氏没得这么巧。
何氏醒来后就没消停过,打打砸砸,房间里的但凡能摔的都摔了,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小小一个庶……”,话到中途便又顿住,觑了眼丈夫后,才继续道,“一个小五品官家出来的姑娘,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靠那张狐媚子脸吗!”。
何氏是真的想不通,以前不管是同闺中姐妹还是嫁人后的妯娌们,以及出门的贵妇应酬,大家如何使计也都是藏着掖着,拐弯抹角的不撕破脸皮。
真是第一次见这种一言不合就掀桌的,直接让她没了招。
而且,春柯那头那盛氏才去一趟,竟连人带肚就没了,还半点不沾身,一屋子仆人作证,干净利落。
如此狠辣,多少叫人有点心惊。
大郎对墨兰那张脸的欣赏跟好感此时此刻已经全然消散。
他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对着一旁的妻子也有了怨气,颇为不耐道:
“……以后你少招惹那个疯子”。
何氏心中亦认同,可嘴上不忿不甘,“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吗?”。
梁大郎扭头刀了她一眼,“那你也得有人家那个不要命的本事啊,你有吗?”。
“别丢人现眼的了”。
交代完也不管何氏如何愤慨,梁大郎起身便去了偏院小妾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