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才一夜过去,她这位弟媳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新鲜。
且不论为着什么,但从其一系列行云流水且不计后果的操作看来,大概率不是个好性子,起码不该是新婚夜忍气吞声把自己气晕倒的窝囊废,瞧着雷厉风行的很。
更遑论如此好样貌,那春柯怕是要哑炮。
梁晗携着墨兰齐齐行礼,“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诸位哥哥嫂嫂们好”。
吴大娘子并未为难,即刻便示意下去,一旁的老嬷嬷历来仆随正主。
态度很是温和,示意过后,其侧后方出来四名丫鬟,先是贴心垫上了两个拜褥,随后也依次给递过来茶盏。
墨兰公事公办的姿态,声音冷冰冰的,“父亲请用茶”。
梁伯爷的目光不经滑过一旁缩着脖子的梁晗,脑袋转过弯来:新儿媳这是有怨气啊。
不过后宅的事他不管,麻溜的给红包了事。
倒是对着梁晗说教了一两句,老生常谈的,就那些什么成家了,要好好的过日子,别再同以前一样胡闹,话里话外传达一个信息,让他收心。
紧跟着是大娘子,墨兰依旧冰块脸持续性输出:“母亲请喝茶”。
吴大娘子谅解她新婚夜的遭遇,加上儿子先前的态度,也没说什么,红包之外额外给了对玉手镯,一看就是专门传儿媳妇儿的好宝贝。
随口叮嘱了什么开枝散叶就让她起身了,至于梁晗那头的话述到是跟方才老伯爷的差不多,只是更显亲昵些,一字一句透着关怀。
梁晗小心翼翼扶着墨兰起身,又体贴的带着她认人。
何氏的眼神在墨兰脸上一顿,又在她手腕上一顿,脸色难看。
不加掩饰的撇撇嘴,阴阳怪气,“哟~当真是天姿国色,不怪得六郎违背父母都要娶进门”。
“不过不是我说你啊弟妹~这咱们做大娘子的啊,跟那起子小娘妾室到底是不同的,得学会大度宽容着些,你瞧瞧你昨日闹腾的,不就是新婚夜六哥儿去了……”。
说着便语气稍顿,提起帕子挡了挡唇角,继续道:
“嗨!要我说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莫要带着你家小娘那副不三不四的习性进来,终究这里是……”。
“啪!——”,的一下,墨兰木着小脸甩甩手。
梁晗蓦的惯性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右边脸颊,昨儿他回来敷了好一会儿的鸡蛋来着,清凉药都给用上了。
何氏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尖叫出声:“你竟敢打我!”。
“啪!——”,墨兰回首掏的又是重重一巴掌。
“你是那宫里头住着的正宫娘娘不成,打你还要挑日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真拿自己当盘子菜了”。
“一口一句小娘,你可是忘了自己男人就是个小娘生养的庶出子,以为扯了件大娘子的衣裳裹着就成真金了么,多高贵呐~实则剥开了一层皮看去还不依旧是坨鎏……”。
何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竟敢,呵!盛家姑娘真是好大的教养!”。
墨兰当即一丢团扇盖她脸上,把人发钗都带掉了两支,可想力道之蛮:
“比不得你何家!听说过婆母给儿子房里送人的,也听过上司给下属后院赠妾的,只这通汴京城放眼看去,有谁家庶出的长媳妇能给嫡出弟弟的屋子塞女人的,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离了大谱了!那山村野妇怕是都做不出这等没脸没皮没规矩的事来”。
厅内安静如鸡,只闻墨兰一张嘴叭叭,以睥睨之姿将之上下扫描,愣就没个间隙:
“好意思说别人,你是真不照镜子啊,瞅你那套了什么也华贵不起来的恶心样,一身的腐臭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秦楼楚馆中跑出来的老鸨子呢,拉皮条拉到自己弟弟院子里了,臭不要逼脸的老妇!”。
何氏脸色发绿,抬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大家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窃喜,完全没有要给她做主或帮腔的意思,直接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墨兰歪嘴冷笑,立马就要上去踹两脚落井下石,梁晗眼疾手快想拦下来,没拦住,还是吴大娘子亲自上手把她强行截住的。
低声在她耳边劝说,“行了行了,这次够了,这次够了,下次再来,下次继续”。
然后又拔高了嗓子,“咳咳,六郎,你家娘子为着她生母的事怕也是伤心了,还不快带她回去休息”。
扭头又说,“大郎啊,我日常随性好说话,可也不代表真的就不管事,你这媳妇儿你要是教不好,那便说一声,我也不是不能辛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