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就喊吧,最多村里吵了一些。
可当人疼得厉害,再堵住嘴巴不能喊来发泄,只能咬紧牙关,或者咬自己舌头。
这么一来,很可能咬断舌头,活活疼死过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王建国被众人拦住,只能再次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村民们叹气看着,最终只能向门外走去。
虽然同情,也没有办法,这一家子过得也实在太惨。
甚至众人暗想,若再没有办法,难不保他们想不开,一夜之间就寻了短见。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医院查不出来,不会让你免费住下去的。
村里管不过来,总不能挨家挨户地给他送钱。
上面也是多次帮扶,但治标不治本。
疼痛的问题解决不了,这一家子永远要煎熬下去。
“建国,我听说你家艳花,一大早去京都求神医看病去了,没准有什么希望,你再坚持坚持。”
老村长也只能叹了口气,宽慰对方两句,向门外走去。
王建国充耳不闻,一阵愣神。
等院子里没了旁人,才傻呵呵笑了。
“求人不如求己。”
“更何况,人家又凭什么帮咱们呢。”
“艳花,爸妈不能再拖累你了。”
他摇了摇头,耳边充斥着妻子的哭喊,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
男人起身回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笔。
然后认认真真地写下家中所有欠款,将其郑重地放在桌上,用碗压住。
“艳花,这些欠账,爸妈是还不上了。你好好读书,等毕业工作挣了钱,慢慢还给村里人。”
“算上咱家亲戚,一共是十六万七千八百四十五块。努努力十年兴许也能还上……”
男人神神叨叨地说着,又走出房门,从院子里捡了一把柴刀,随后返回屋里。
床上,秀芬还在哭喊,疼得浑身大汗。
王建国脱掉了鞋,盘坐在妻子旁边,露出温柔的笑。
“秀芬啊,我杀了你,也得枪毙,就算官方不枪毙,也得让我坐牢。”
“我一坐牢,咱闺女一辈子抬不起头,更何况我要真害了你,我这辈子也活不下去。”
“我思来想去,咱们不如一起走,也省得给孩子带来麻烦。”
“你说呢,秀芬?”
正在哭喊的女人,自然也看到丈夫手中的柴刀。
她先是死死咬住了嘴唇,眼中流出大颗的泪。
然后带着哭腔,“建国,不要!你不能走!你要走了……闺女怎么办?你就让我走就行,求求你,你不能走。”
王建国苦涩摇头,“我做不到,秀芬!”
“要走就一起走,要不你也给我好好活着,我就算求遍漫天神佛,求遍天下名医也要治你的病,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