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公子,太后有请。”
&esp;&esp;马车里传出虎妞与两个小表姐亲亲热热的说话声,他也就放心了。
&esp;&esp;“路上闲着无事,故请周公子与哀家对弈一番。”冯谕瑧面前已经摆好了棋盘,朝着已经落了座的穆元甫含笑道。
&esp;&esp;穆元甫自无不可,反正这一路上他也觉得有点儿闷。
&esp;&esp;相比坐在狭窄的马车里,他还是更喜欢策马奔腾的自由感觉,只不过如今换了具身体,曾经许多能做之事,也只能按捺着尽量不去做了。
&esp;&esp;照旧在连翘在一旁侍候着,冯太后执白子,穆元甫执黑子,很快便在棋盘上展开了厮杀。
&esp;&esp;这一回,冯太后作了充分准备,更没有轻敌,穆元甫虽竭尽全力,但也只是与对方斗得不相上下。
&esp;&esp;此刻,他看着被白子围困的黑子,执着黑子的右手久久无法放下,浓眉紧皱,快速思考着解围之法。
&esp;&esp;虽是暂时占据上风,可冯谕瑧亦有几分得意,伸手欲去接连翘递过来的茶水,宽大的袖口却不小心扫到了棋盘,将一颗白子给扫到了地上。
&esp;&esp;见连翘想要放下手中茶盏去捡,她忙道:“哀家来。”
&esp;&esp;言毕,她弯下身子,伸手去够掉落在地的那颗白子,不经意间,却看到棋盘下,坐在她正对面,正思索着解困之法的那人,宽大衣袖掩盖下的左手,拇指与食指正来回地搓动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esp;&esp;她不自禁地眯起了双眸,死死盯着那只手。
&esp;&esp;随着对方惊喜的一声‘有了’,两指搓动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紧接着,她便听到了棋子落下的清脆响声,以及那人略带得意的声音:“该太后了。”
&esp;&esp;她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将捡起的白子放回了原位,望向棋盘,果然便见自己的围困之法被对方破了,对方不但破了她的局,甚至还对她发起了反攻,一下子便扭转了局势。
&esp;&esp;“周公子棋艺了得,哀家佩服。”她含笑点头,随即开始思考着脱局之法。
&esp;&esp;可不过片刻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集中思绪,干脆便放下白子,道:“此局哀家认输了。”
&esp;&esp;穆元甫嘴角翘了翘,很快便又压了下去,佯咳一声道:“太后承让了。”
&esp;&esp;连翘随即收拾好残局,冯谕瑧挥了挥手道:“今日便下到这儿吧!改日再与周公子战一场。”
&esp;&esp;她端过茶盏啜饮了几口茶水,不着痕迹地打量起眼前之人。
&esp;&esp;依然是那张如美玉般莹润,教女子瞧了也不禁心生嫉妒的脸,浑身上下找不到半分与那人相似之处。
&esp;&esp;有可能么?会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esp;&esp;她暗暗思忖着,不自觉又啜饮了几口茶水。
&esp;&esp;“这天气干燥,太后不妨放几瓣菊花在水中浸泡,喝起来亦别有一番滋味。”穆元甫见她不停地喝着茶水,遂道。
&esp;&esp;冯谕瑧定定神:“周公子倒也风雅。”
&esp;&esp;穆元甫笑道:“倒是无关风雅。初时亦是不习惯,后来被大长公主府上几位朋友撺掇着,慢慢也就能接受了。”
&esp;&esp;冯谕瑧见他提及大长公主府上之事亦是如此坦然,一时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esp;&esp;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若无其事地与之闲聊,不动声色间打探着对方之事。
&esp;&esp;也不知对方是心有警觉,还是心中坦荡,回答起来滴水不漏,让她抓不到半点不妥之处。
&esp;&esp;她再度啜饮了一口茶水,放下了继续探究的打算。
&esp;&esp;来日方才,无妨。
&esp;&esp;穆元甫不知自己已经在‘暴露身份’的警戒线边缘上来回蹦哒了几回,纵然是他千般注意,万般提防,连周季澄的笔迹亦提前临摹熟悉了,自以为是作了万全之策,只是哪里会注意到自己平日的一些小习惯。
&esp;&esp;那些小习惯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并非骤然换了具身体便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