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听到开门声,彭来昌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弹起来,快步绕过办公桌,亲自引着两人往待客沙发走。。
“高震岳那边……没逼你吧?”彭来昌着急问。
蒋震在沙发上坐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要是跟我一起在休息室听一听的话,你绝对会为立庆书记鼓掌的啊!呵呵!”
彭来昌听到休息室,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脸上也闪过一丝后怕的神情。
上次蒋震让他偷听高震岳谈话,他光是想象那剑拔弩张的场面就心跳加速,真要是在场,以他现在的心态,指不定会当场拍桌子跟高震岳吵起来。
“我哪儿敢去?真听到他们逼立庆站队,我怕控制不住脾气。快说说,高震岳到底怎么说的?立庆,你又是怎么顶回去的?”彭来昌问。
“别急……让我说啊,这次咱们真得谢谢立庆书记。”蒋震的语气里满是赞许,笑着说:“他把高震岳和赵天成骂了个狗血淋头啊。我虽在休息室没瞧见高震岳的脸,但听他那语气,估计脸色比锅底还黑了……呵。”
王立庆听到后,脸上却没半分得意,眉头拧着,语气严肃说:“不是我厉害,是赵天成的路走得太偏了……高震岳生气,是因为我戳了赵天成的死穴——这个赵天成总把‘干净’当挡箭牌,却忘了当官的根本是干事!”
“哦?”彭来昌往前凑了凑,眼里闪过一丝急切,“你细说说!”
“赵天成这人,把‘不贪不占’当成了唯一的政绩标准。”王立庆给他分析说:“他总觉得只要干部干净,就是好干部。可咱们广贵缺的是什么?是能拉项目、搞产业、带老百姓致富的干部!你去查他之前主政的那几个地级市,经济排名常年在全省倒数,除了一个‘廉政模范市’的空名头,压根没拿得出手的实绩。”
“可不是嘛!”彭来昌猛地拍了下大腿,怒气冲冲地骂道:“他要是真有实打实的政绩,凭他跟京城领导的那点渊源,早他妈调进京央了,还用在广贵跟咱们死磕?”
办公室里的气氛刚缓和了些,蒋震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似的,忽然就浇了过来:
“彭书记,有件事得提前准备了!赵天成绝对会派高震岳带着那二十二个人的材料,去华纪委实名举报,接下来……”
“他妈的……最担心地就是这个!”彭来昌的脸瞬间变白,站起身,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说:“我给京城的老领导打电话了……他们说赵天成这是拿着‘事实’当武器,就算知道是内斗,也没法明着拦……毕竟,那二十二个人的贪腐是真的!这,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低三下四去给赵天成认错吗?”
“你就是认错,他也不会收。”王立庆摇了摇头,说:“唉,赵天成现在一门心思要逼你走,你服软只会让他觉得你好拿捏。依我看,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主动去京城找领导认错。不是给赵天成认错,是给组织认错,把赵天成搞内斗、破坏广贵团结的实情说清楚。”
“主动认错?”彭来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与其等赵天成恶人先告状,不如咱们先把情况说明白!可我一个人去,分量不够啊。蒋震,立庆,你们跟我一起去!这事儿不光关系到我,你们俩也脱不了干系——真要是被赵天成捅上去,你蒋震淡化案情要被问责,我这纪委书记更是首当其冲!”
他走到蒋震身边坐下后,轻轻扶着蒋震的胳膊,语气急切地说:“咱们现在就动身,去京城!可找哪位领导最合适?”
“能管住华纪委,又能压下这事儿的,只有常书记。”蒋震只额吉说。
不过,这话里,藏着蒋震的私心——上次在王庭之家里见常书记,太过仓促,王庭之只提了句“破局在根”,压根没明说具体的方法。
他迫切想知道,这位常书记的想法,眼下这场危机,恰好是试探常书记真实态度的最佳机会。
彭来昌的脸却垮了下来,皱眉说:“常书记?咱们这些省部级,在他眼里跟普通干部没区别,哪儿能见得着?这,这光是想想就觉得腿软啊……楚副书记那边不行吗?你跟他关系不是挺好?让他从中协调协调。”
“楚副书记压不住。”蒋震直接否定说:“这案子涉及二十多名处级以上干部,还有四个正厅级,已经不是华纪委副书记能拍板的了。必须得常书记出面,跟京央沟通后定调。而且,常书记现在就在南方考察,离咱们不算远,想见他比平时容易些。”
“你怎么知道?”彭来昌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疑惑——这种高层领导的行程,都是机密,蒋震一个地方省长,怎么会清楚?
蒋震不动声色地撒谎说:“上次跟楚副书记通电话,他无意间提了一句,说常书记在南方出差。”
彭来昌听后,当即走到办公桌前,抓起保密电话就拨了出去。
他给曾在京央办公厅工作过的老部下,反复叮嘱他们务必联系上常书记的秘书。而后,又给自己的老领导打了电话。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彭来昌坐不住,一会儿起身踱步,一会儿抓起烟盒又放下,满脸都是焦虑。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彭来昌喊了声进之后,秘书急匆匆进来说:“彭书记,高震岳出发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