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他又来用了饭,再没提起皇后,只不过他神色更加沉郁了。
等嵇书勤来了几次后,众人便要随皇上一同离宫,前往天柱山进行祭天。
此山位于京郊,不知道多久远的神话中,记载此山曾巍峨无比,如一根擎天的柱子屹立。
后神魔大战,将此山削去,神山半陨落,从此护着一方土地,往前数曾有几个王朝也都定都于此,大抵是这个原因。
山并不高,却异常的陡峭。
嵇书悯这般不良于行的,只得由太监们轮班,一阶一阶抬上去,其他人为表祭天虔诚,则要自己走上去。
公主们与皇子的家眷也允许同行,最后于祭坛外远观此次盛典。
最小的公主因为走不动,一路呜呜地哭着,身边的嬷嬷不敢抱抱她,只得不停地小声劝着,怕触了皇上的忌讳。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对此次祭天,出奇的上心。
陆梨阮穿了穿好走的鞋子,但爬到一半,依然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
看着嵇书悯衣衫不乱寸缕,发丝每一缕都柔顺飘逸。
陆梨阮长出了口气:“我替你残疾一会儿吧……”
嵇书悯被她逗笑。
他很喜欢陆梨阮随口提起,并无忌讳遮掩地提起他身体的残缺,嵇书悯并不对此觉得自卑。
他坦然地接受,甚至很享受,陆梨阮把他当做寻常人来对待。
陆梨阮亲吻他腿上的伤疤时,那感知退化的位置,却能感觉到她嘴唇的温度,与手指细细地抚摸。
这很好,她爱我的一切。
没当想到这儿,嵇书悯都觉得自己如饮多了酒那般,似飘飘忽忽踩上了云端。
抵达祭坛时,已经是暮色时分,众人纷纷在帐篷内宿下,等着明天的吉辰。
“父皇为何这么重视?”陆梨阮想不通。
“父皇到了祈求上天垂怜的年纪了吧。”嵇书悯翻个身,把她揽在身侧,淡淡应道。
“睡吧,明儿还有得累着呢。”嵇书悯吻了吻陆梨阮的鬓角,黑暗中,他眸光晦暗。
明日便能知晓皇上的真正选择了。
第二日吉时将到,天边泛起火红的光霞,落在祭坛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宛如神光降临。
此般壮美景色,引得不少人都心生澎湃,只觉此次祭天之行,必定顺利。
庄严的仪式开始,鼓声震天中,磅礴的祭天词随着司礼监的唱诵,响鞭抽得啪啪响,以示对上天的敬重。
等这些仪式都进行完时,有宫人端上了酒杯与刀子。
递到皇上与众皇子面前。
皇上还是定下了这个礼制。
嵇书悯拿起那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刀,光芒折射在刀刃上,映得他眸色晦暗不清。
在皇上的带领下,众皇子一同隔开了手掌,任血流入了酒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