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不安。
而当彦祖从外面回来,看见那碟酸梅,在一愣之后脸便青了,猛地挥手拂到地上,玉盘裂开,梅子滚了一地。
“彦祖,别这样,算了……”颜棠回过神来,忙去拉着他的袖子劝解。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仿佛燃着烈焰,许久才慢慢平息,揽住颜棠勉强笑笑:“没事。”
颜棠也感觉尴尬,用眼色暗示韵儿尽快将地上收拾干净,拉着他出了房门,在院中吹风谈笑,出门的进修,极力避开方才的事。
可直到晚上入睡之时,仍觉得彦祖,似乎心事重重。
第二天清早,他便进了宫,直奔春暖殿。皇帝尚未起身,他却站在大厅中央,执拗地等。终于,一个慵懒迷蒙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何事这么着急?”
彦祖仍然不语,背负在身体后的手,却用力紧扣,指节微微泛白。
又过了半晌,皇帝披着外袍出来,斜倚到软榻上,半闭着眼睛:“说吧。”
“多谢父皇对琴雅的关爱。”“关爱”两个字,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哦?你是特意来道谢的?”皇帝打了个呵欠。
“但是琴雅福薄,受不起父皇如此‘无微不至’的关爱。”彦祖声音冷淡。
皇帝眨了眨眼:“你是否又将朕的意思想偏了,朕早就说过,和她有翁媳之别,不会有其他所想。”
彦祖的牙关紧咬,随后松开,直直地看向他,声音低而轻幽:“父皇,儿臣是真心想为你养老送终的,所以有些底线,请你一定不要碰。”
“她便是你的底线吗?”皇帝抬眼而笑。
“是。”彦祖并不讳言。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起身回房,经过他身边时,脚步微顿,转过头来看他:“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很容易被人拿捏住,你要切记。”说完微微一笑,踱进了内室。
彦祖默站片刻,拂袖而去。
回到府中,心中仍有郁结闷火,莫怪他如此敏感,只因……他一拳砸至案几之上,正好魑魅匆匆进来,见此情景吃了一惊,犹豫地站在旁边,一时无言。
“何事?”他冷静下来,问魑魅。
魑魅示意此事须进密室商谈,二人闪身而入。
原来本王朝昨夜出了大事,议事内阁中,除冯家兄弟之外的四位权臣,竟在一夜之间被暗杀。
“他倒真是利索。”彦祖笑笑,随即眼神微凝:“其中有吏部侍郎周群是么?”
“是。”魑魅点头。
彦祖摸着下马,沉吟片刻:“看来近日,我须得去一趟本王朝。”
……
此刻的本王朝,正是惊涛骇浪的中心。
今日一早,几乎是在人还未醒过神来之时,可怕的消息便全城炸开:位高权重的四位大臣,居然全部死于家中,均为一剑封喉。
满大街都是官兵捕快,人人生惧。
而六位内阁权臣之中,唯独冯家兄弟安然无恙,内情如何,自然引得大家议论纷纷。
一帮大臣,秘密聚集于礼部侍郎余启家中,商议此事。
“必定是冯家那两人所为。”说话的是陈大夫,义愤真膺:“冯家的人,便是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初刘太医,便是被他们灭口。”
刘太医生前,与他甚为交好,然而当初刘太医入狱,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岂止是刘太医?”站在一旁的王御史冷哼:“就说于谦,以往冯耀威进谏提议,他哪一样不是极力呼拥,凡是冯家要杀之人,都交由他审,无一能幸免于难,可最终,这样忠诚的一条狗,还不是被全家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