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吓唬她。”蔺叙白朝江殊月伸出右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温声安抚她,“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蒋修吊儿郎当地耸耸肩,“行,反正家属也来了,那我这个碍眼的家伙就先走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蒋修走出了诊疗室,临走不忘帮他们把门关上。
等没了其他人,江殊月彻底绷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捧起蔺叙白抱着纱布的左手,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直接顺着眼角流下来,“还疼不疼啊?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呢?你之前还交代我开车一定要小心,你自己怎么不知道当心?”
“这点小伤就心疼了?”蔺叙白不以为意地勾起唇,抬起右手帮江殊月擦去眼泪,“那还走不走?”
她都快急死了,这大猪蹄子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江殊月原地跺了一脚,气得哽咽着道:“蔺叙白!你再这样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蔺叙白看着女孩因为关心他而急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忽然觉得心情变好了点,拉着江殊月的手将人拉近自己,又低头用力在江殊月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今天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想害我。”蔺叙白的语气轻描淡写。
而江殊月惊讶得都忽略了刚才蔺叙白亲了她这件事,眼睛瞪得滚圆,一连声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假的?你有证据吗?报警了吗?”
蔺叙白说:“证据在找,具体已经交给律师在处理。”
江殊月紧张地咽口水,忧心忡忡地问:“那到底是谁要害你你知道吗?是你的仇家?”
蔺叙白蔑然扯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江殊月关心地问:“谁?”
蔺叙白扫了眼江殊月,面上忽然凝起一层霜,目光也变得冷冽,抬头望着面前那堵雪白的墙森然道:“我这些年一直在调查我家当年破产的原因,后来被我查到,我爸爸当年虽然投资失败,但其实那点损失还不至于让公司破产。真相是,其实是有人一直在暗中侵吞公司资产,挪为己用,我爸爸查出来是谁后念在手足之情没有对外声张,想让那人自己填上窟窿,可没想到我爸爸后来出了车祸,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江殊月听蔺叙白提到“手足之情”,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震惊之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你的意思是,害你的爸爸的人是你大伯父?”
蔺叙白微微颌首,“跨年夜那天,你之所以会看到张珍露来公司找我,是因为我查到当年那个帮蔺刚做假账帮他转移公司资产的会计,这些年改名换姓,现在刚好在张珍露的公司任职,所以我才会请她帮我暗中盯住那个会计。而蔺刚可能知道自己当年作的恶要东窗事发,心虚之下狗急跳墙,就想故技重施制造车祸来害我。”
江殊月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听到最后情不自禁抓住了蔺叙白的手臂,嗓音微微颤抖:“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
蔺叙白面朝向她,目光柔和了些,“害怕了?别怕,我早知道蔺刚会对我不利,所以我一直也在防着他,我心里都有数。不过就是手被挡风玻璃划破了,其他一点事也没有。”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啊!哪怕只伤到了手也会流血,也会疼的,万一你没把握好分寸,发生了意外,你要我怎么办?”江殊月说到最后泪如泉涌,双手紧紧抱住蔺叙白,脸伏在蔺叙白肩膀上啜泣不止,“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自己人?当成是你老婆?”
蔺叙白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江殊月的头,淡笑着打趣:“就你这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性子,我要是先告诉了你,那让你见到蔺刚夫妇还有蔺茹茹,不就打草惊蛇了?那一家三口可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蔺茹茹之前不就几句话哄得你为她出头,还跟我闹别扭?”
江殊月闻言抬起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两眼红通通地瞪着蔺叙白:“我都说了,我帮蔺茹茹是纯粹看不惯她被冯嘉伟那个渣男欺负!她好几次让我在你面前帮他爸爸求情,你看我答应了吗?大是大非我能分不清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怕我拖累你才什么都瞒着我的?”
“不是。”蔺叙白握住她的手,“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卷进这些阴谋诡计里,我希望你永远可以保持纯真善良,无忧无虑。”
听到这个理由,江殊月心里的气消了,脸上露出些许满意之色,也捏捏蔺叙白的手,忸怩地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决定告诉我了?”
可还没等蔺叙白开口,从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护士,手里拿着ct片,“谁是蔺叙白?”
“他!”江殊月一指蔺叙白,站起来走向护士,关切地询问,“护士,检查结果出来了吗?他没事吧?”
护士说:“检查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离开了。手上的伤口注意不要碰到水,每天换药。”
江殊月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既然都没事了,两人便离开医院开车回家,路上江殊月想起车祸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为了专心开车,所以没和蔺叙白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往下聊。
回到金澜水苑后,已经快夜里十二点,这一晚上兵荒马乱,两人都已经身心俱疲,进了家后就直接上了二楼打算各自回房休息。
在楼梯口分开的时候,江殊月看了看蔺叙白那只裹着纱布的手,忍不住关心地问:“你左手不能碰到水,一只手可以洗澡吗?”
蔺叙白挑了下眉,慢悠悠举起左手,戏谑地反问:“我如果说不可以,你能帮我?”
还有精力开玩笑,看来这点小伤对他也没有影响,江殊月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说:“我的建议是也可以不洗澡呢。”
蔺叙白放下左手,眉宇间好像有些失望,“哦,那我回房了,晚安。”
江殊月看着蔺叙白进了他的房间后,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多小时,两只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地睁着,毫无睡意。
睡不着,好想知道蔺叙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会真的没洗澡吧?他的手还疼不疼?他现在睡着了吗?
江殊月决定还是不折磨自己了,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出去,来到蔺叙白房间门口注意到有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后,敲了两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