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快端上来,是一份简单的炖菜和米饭,味道普通但实在。林意慢慢吃着,同时观察着餐馆里的其他人。
那个独自吃饭的中年男人吃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就着水吞下。
他的动作很自然,像是每天都要做的例行公事。
吞下药片后,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然后站起身结账离开。
林意注意到,他身上的脐带在他服药后微微亮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状。
那对老夫妻吃完后,老太太从手提包里取出两个小喷雾瓶,给自己和丈夫各喷了一下。然后他们相视一笑,牵着手慢慢走出餐馆。
“都是微量者……”林意心中判断。
在这个被“幻神”彻底浸染的世界里,竟然真的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服用药物,但剂量控制到最低限度;他们依赖药物,但依然保持着相对清醒的认知和稳定的生活。
为什么?
林意吃完饭,结账时问老板娘:“你们这里……好像比较安静。”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我们不做幻境套餐,只做实在的饭菜。喜欢热闹的不会来这儿。”
“来这儿的人多吗?”
“不多,但够生活。”老板娘收起钱,“你是外地人?”
“来旅游的。”
“哦。”老板娘不再多问,转身继续算账。
林意走出餐馆,夜色已深。山城的街道依然喧闹,但他没有再继续观察。他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下,准备明天继续。
接下来的三天,林意又走访了四座城市。
每座城市都有其特点:有的工业发达,工厂林立;有的以艺术创作为卖点,满街都是“幻境工作室”;有的是交通枢纽,人来人往,流动性大;还有的是资源型城市,居民大多从事采矿或能源工作。
但无论哪座城市,林意都发现了同样的现象:
绝大多数人沉溺在“幻神”构建的虚幻世界中,生命被加速消耗,精神被深度控制。
但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大约占总人口的5%到10%——保持着相对“清醒”的状态。他们大多从事基础劳动,生活简单,社交圈小,对药物的依赖控制在最低限度。
更重要的是,林意发现这些“微量者”并非孤立的个体。在某些社区、某些行业、某些年龄段中,他们的比例会明显升高。
比如在老年群体中,微量者的比例高达30%。
许多老人只是每天服用最低剂量的“基础型”,维持基本的精神稳定,然后继续过着种花、下棋、带孙子的普通生活。
又比如在某些重体力劳动行业——建筑工人、矿工、搬运工——微量者的比例也相对较高。
他们需要保持足够的清醒和体力来完成工作,因此对药物的使用更加克制。
还有一个发现让林意更加惊讶:
在这些微量者聚集的区域,空气中的“粉红薄雾”浓度明显偏低。
不是因为没有药物挥发,而是因为……那些粉色光点似乎会被某种力量驱散或净化。
林意在一个老年社区连续观察了两天。
那个社区位于一座城市的边缘,居民大多是退休工人。社区中心有个小公园,老人们每天在那里运动、下棋、聊天。
林意用【真视】仔细观察,发现每当老人们聚集时,他们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极淡的、银白色的微光。
这些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场”,将空气中的粉色光点推开。
“这是……集体意志?”林意心中震撼。
难道说,当足够多的人保持相对清醒的状态,他们的精神力量会相互共鸣,形成一个可以抵抗“幻神”污染的场?
这个发现太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