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叫醒老僧,求他剃度。
那老僧劝之再三,余鱼同心意愈坚。老僧拗他不过,次
日早晨只得集合僧众,在佛前和他剃度了,授以戒律,法名
空色。
余鱼同礼佛诵经,过了几天清静日子。这一日跪在佛前
做早课,默念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心头清凉明净,真似一
尘不染。忽然背后一人用江湖黑话说道:“孟津周围都找遍了,
这合字在这里又没垛子窑,能扯到哪里去呢?”余鱼同一惊:
“这声音好熟。”又听得另一人阴森森的道:“就是把孟津翻个
身,也要找到这小贼。”余鱼同一咬牙,心道:“好,你们终
究寻来了。”原来这时滕一雷和言伯乾等人已站在他的身后。
他一动不动,听哈合台和顾金标在他背后激烈争辩。哈
合台力主即刻动身,到回部去找霍青桐报仇,顾金标不依,定
要先找余鱼同。不久听得言伯乾询问住持,有没有一个丑脸
秀才到寺里来过。住持一呆,支吾其词。言伯乾起了疑心,闯
到后院各房中去搜查,在僧房中找到了李沅芷那件黑衫。
言伯乾立即变色,回出来严词质问。住持说:“那秀才相
公早已不在了,你们永远找不到这秀才了。”余鱼同站起身来,
敲着木鱼,慢慢走向后殿。言伯乾起了疑心,向宋天保一努
嘴。宋天保会意,直跟进去,叫道:“喂,你那和尚,我有话
说。”余鱼同不理,脚下加快。宋天保追上去伸手抓他后心。
余鱼同身子一侧,僧袍左袖挥起,拂向他脸。宋天保疾忙后
退,只觉胁下奇痛,原来已被木鱼槌重重戳了一记,叫道:
“哎啃,好痛!”蹲下地来。余鱼同念道:“阿弥陀佛,痛是不
痛,不痛是痛!”敲着木鱼,走向后院去了。
言伯乾等听木鱼笃笃之声渐远,却不见宋天保出来,忙
撇下住持抢到后殿,见他坐在地上,愁眉苦脸的按住胁下。彭
三春喝道:“坐在这里干甚么?那和尚呢?”宋天保说不出话,
满头大汗,向后面一指。彭三春和顾金标向后追去,除了厨
下有个火工,此外不见有人。言伯乾拉起宋天保,看他胁下
伤处,只见乌青了一块,伤势竟自不轻,忙问:“那和尚伤的?”
宋天保点点头。言伯乾又问:“那和尚是怎样一个人?”宋天
保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始终没见到和尚一面。
这时滕一雷已把住持抓了进来,觉他手脚软弱无力,知
他不会武功,喝问:“刚才那和尚是哪里来的?”住持推说是
外地来的挂单和尚,不知来历。滕一雷等虽然疑心,但问了
半天,问不出结果,只得罢了。言伯乾说要放火烧寺,那住
持很有骨气,并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