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袖箭将到喜鹊身旁,忽然一偏,竟没打中。
东方耳见那人竟没射中,颇为诧异,那壮汉更是羞得面红
过耳,手一扬,又是一箭向树上射去。这次各人看得清清楚楚,
袖箭将射到喜鹊,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粒泥块,在箭杆上一撞,
又把箭碰歪了。东方耳身旁那枯瘦老者见心砚右手微摆,知道
是他作怪,说道:“这位小弟弟原来功夫如此了得,咱们亲近亲
近。”五指有如钢爪铁钩,向他手上抓去。
陈家洛暗吃一惊,见这老者竟是嵩阳派的大力鹰爪功,手
掌伸出,势道不快,却竟微挟风声,心想:“此人武功在江湖上
已是数一数二人物,如非一派之长,亦必是武林中前辈高人,
怎地甘为东方耳的佣仆?”心念微动,手中折扇一挥,张了开
来,刚挡在老者与心砚之间。那老者手爪疾缩,主人对此人既
以友道相待,毁了他的东西便是大大不敬,一面打量陈家洛,
看他是否会武。但见他折扇轻摇,漫不在意,似乎刚才这一下
只是碰巧。
东方耳道:“尊纪小小年纪,居然武艺高强,此僮兄台从何
处得来?”陈家洛道:“他并不会武,只是自幼投虫射雀,准头不
错而已。”东方耳见他言不由衷,也不再问,看着他手中折扇,
说道:“兄台手中折扇是何人墨宝,可否相借一观?”陈家洛把
折扇递了过去。
东方耳接来一看,见是前朝词人纳兰性德所书的一阕《金
缕曲》,词旨峻崎,笔力俊雅,说道:“纳兰容若以相国公子,余
力发为词章,逸气直追坡老美成,国朝一人而已。观此书法摹
拟褚河南,出入黄庭内景经间。此扇词书可称双璧,然非兄台
高士,亦不足以配用,不知兄台从何处得来?”陈家洛道:“小弟
在书肆间偶以十金购得。”东方耳道:“即十倍之,以百金购此
一扇,亦觉价廉。此类文物多属世家相传,兄台竟能在书肆中
轻易购得,真可谓不世奇遇矣!”说罢呵呵大笑。陈家洛知他不
信,也不理会,微微一哂。
东方耳又道:“纳兰公子绝世才华,自是人中英彦,但你瞧
他词中这一句:‘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
问,冷笑置之而已。’未免自恃才调,过于冷傲。少年不寿,词中
已见端倪。”说罢双目盯住陈家洛,意思是说少年人恃才傲物,
未必有甚么好下场。陈家洛笑道:“大笑拂衣归矣,如斯者古今
能几?向名花美酒拚沉醉。天下事,公等在。”这又是纳兰之词。
东方耳见他一派狂生气概,不住摇头,但又不舍得就此作别,
想再试一试他的胸襟气度,随手翻过扇子,见反面并无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