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口子,斜眼细看,说道:“这里中了三枚金针,打进肉里去
了。”金针虽细,却是深射着骨,痛得他肩上犹如被砍了三刀一
般。周绮道:“怎么办呢?咱们到市镇上找医生去吧?”徐天宏
道:“这不成。昨晚这一闹,四厢城镇谁不知道?咱们这一身打
扮,又找医生治伤,直是自投罗网。这本要用吸铁石吸出来,这
会儿却到哪里找去?劳你的驾,请用刀把肉剜开,拔出来吧。”
周绮半夜恶斗,杀了不少官兵,面不改色,现在要她去剜
徐天宏肩上肌肉,反倒踌躇起来。徐天宏道:“我挺得住,你动
手吧……等一下。”他在衣上撕下几条布条,交给周绮,问道:
“身边有火折子么?”周绮一摸囊中,道:“有的,干么呀?”徐天
宏道:“请你捡些枯草树叶来烧点灰,待会把针拔出,用灰按着
创口,再用布条缚住。”
周绮照他的话做了,烧了很大的一堆灰。徐天宏笑道:“成
了,足够止得住一百个伤口的血。”周绮气道:“我是笨丫头,你
自己来吧!”徐天宏笑道:“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周绮道:
“哼,你也会知错?”右手拿起单刀,左手按向他肩头针孔之旁。
她手指突然碰到男人肌肤,不禁立刻缩回,只羞得满脸发烧,
直红到耳根子中去。
徐天宏见她忽然脸有异状,虽是武诸葛,可不明白了,问
道:“你怕么?”周绮嗔道:“我怕甚么?你自己才怕呢!转过头
去,别瞧。”徐天宏依言转过了头。周绮将针孔旁肌肉捏紧,挺
刀尖刺入肉里,轻轻一转,鲜血直流出来。徐天宏咬紧牙齿,一
声不响,满头都是黄豆般大的汗珠。周绮将肉剜开,露出了针
尾,右手拇指食指紧紧捏住,力贯双指一提,便拔了出来。
徐天宏脸如白纸,仍强作言笑,说道:“可惜这枚针没针
鼻,不能穿线,否则倒可给姑娘绣花。”周绮道:“我才不会绣花
呢,去年妈教我学,我弄不了几下,就把针折断了,又把绷子弄
破啦,妈骂我,我说:‘妈,我不成,你给教教。’你猜她怎么说?”
徐天宏道:“她说:‘拿来,我教你。’”周绮道:“哼,她说:‘我没
空。’后来给我琢磨出来啦,原来她自己也不会。”徐天宏哈哈
大笑,说话之间又拔了一枚针出来。
周绮笑道:“我本来不爱学,可是知道妈不会,就磨着要她
教。妈给我缠不过,她说:‘你再胡闹,告诉爹打你。’她又说:
‘你不会针线哪,哼,将来瞧你……’”说到这里突然止住,原来
她妈当时说:“将来瞧你找不找得到婆家。”徐天宏问道:“将来
瞧你怎么啊?”周绮道:“别罗唆,我不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