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茶坊与此前她出事的茶坊紧紧挨着。
赵锦衣进了茶坊,蒋越清却是在好一会后才到。
一老一少对坐,中间矮几上茶香袅袅。
蒋越清目光炯炯,看着对面的赵锦衣。
赵锦衣目光清明,坦坦荡荡地看着蒋越清。
蒋越清忽地呵呵一笑,抚须道:“小姑娘可是省得,老夫与你的祖父,曾是国子监同僚。”
赵锦衣是没听祖父说过,但她作为玲珑书局的东家,她不仅省得,还知晓二老当年的一点趣事。
她分外乖巧的摇头:“祖父不曾提起。”
“既然不曾提起,那老夫便直奔主题了。”蒋越清变脸极快,抚着胡须,脸色肃然,“荣华郡主的事情,赵姑娘是如何省得的。”
去岁荣华郡主犯事后,他们御史曾略有耳闻,说是有位王亲贵戚惹怒了天家。御史们蠢蠢欲动,可他们忙活了小半个月后,一无所获。后来还被太后暗戳戳地批判了几句,说他们整日闲得没事干,四处捕风捉影。
没想到他今日来赴宴,竟然有大收获。
但自从赵庆致仕,赵家子孙不成器,官越做越小,渐渐的离朝野权力便越来越远了。赵家的一个小姑娘,竟是省得这件事……蒋越清抚须,目光意味深长。
赵锦衣仍旧笑得乖巧:“小女子若说是机缘巧合,蒋老可信?”
自然不信。
方才在百味居,赵四姑娘孤身一人,面对荣华郡主时丝毫不惧,巧舌如簧,甚至好像省得他便是在那时候上楼,一切都拿捏得刚刚好。
蒋越清又不是傻子。
但他亦未直接挑明。作为御史,在该明白的时候刚正不阿,在该糊涂的时候,就该装糊涂。若是每个人都暴露在阳光下,有些事实,便有可能永远都被遮掩在黑暗中。
蒋越清笑了:“赵姑娘不愿挑明,老夫明白。不过,那荣华郡主,素来不好相与,有仇必报。赵姑娘……”
赵锦衣笑吟吟的:“是以小女子以后的安危,便靠蒋老了。为了报答蒋老,小女子准备了一点谢礼。”
这赵庆的孙女,不可小觑。想不到赵庆那老贼,竟然有如此心思玲珑剔透的孙女。蒋越清暗暗的嫉妒了赵庆一回。
梅染将一个小小的匣子。
灰衣老者接过,打开匣子,从里头取出一本极薄的册子。他只翻了一页,脸色便变了。
蒋越清只瞄了一眼,便起身:“赵姑娘,多谢。”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道:“姑娘可省得,以后你便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赵锦衣脸上笑容依旧甜美:“世上总是需要勇士的。”
蒋越清离开了,赵锦衣仍旧坐在位置上,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方才经了荣华郡主那一出,她面上虽风轻云淡,可还是没用多少东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