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有虞姑娘住在这里,才会热闹一点。
以往膳房做得再多花样,主子从不留意,唯有虞姑娘发热那日,事事过问。
虞烟初入澜园,紫嫣便不小心看到了主子与人亲昵相处的场面,往后便留了心,没再莽撞地留在跟前碍眼。
因此,紫嫣丝毫不知二人间发生何事。
可二人姿容脱俗,郎才女貌,站在一起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主子是否动了情思,不好说,但从未有旁的女子得过如此对待。
念及虞烟昏睡,谢兰辞停在床畔不走,任由人摆弄衣袖,又被姑娘□□手指的样子,紫嫣恍然明悟。
主子纵着人随便动手,当然是动心了,不会有别的可能。
……除非是三五岁尚不知事的孩童,不然哪有这般纵容的。
不对,谢家年幼的子侄不少,也没一个敢在世子跟前放肆。
仆役关门落锁,紫嫣站在廊上,神色怅然。
早知道就该多问一句。
见谢兰辞归来,紫嫣敛了杂乱心绪,上前回话,但还没开口,便眼尖地看到他手中的戒环,怔了怔:“姑娘还回来了?”
闷在屋里没什么好玩的,紫嫣便挑了些精巧玩意儿,看虞烟喜欢,便把戒环给她包了起来。
紫嫣还记得虞烟问世子要过姻缘符,但说了一回就没再重提,现在还没把姻缘符拿回去。
是个脸皮薄的。
谢兰辞扣住戒环,面上瞧不出喜怒:“她不慎遗失,是旁人拾到此物。”
虞烟嫌戴上碍事,只爱它精致可爱,放在手中把玩,戴过一次便取了下来。
还娇气地跟紫嫣抱怨,说寺里的手串太大,她每每戴上都不大方便,若都能是戒环这般大小就好了。
连小小戒环都觉得不便,谢兰辞毫不怀疑,若她能轻松取下玉镯,怕是早就捧着镯子要还他。
虞烟不论是读书赏花,还是用饭喝水,戴有玉镯的那只手好似受了重伤,动作轻缓细致,生怕把它磕着碰着。
比起束之高阁,让玉镯静置盒中无人问津,看着她这般珍爱他送的东西,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她太过在意,高热时懵懂茫然,分辨不清陪伴在身边的是谁,还记得护着镯子。
她为非作歹,在他手上腕上摸来摸去,柔嫩的指腹小心又好奇地沿着他指尖往上探索,抚过他指间,又揉揉按按他的腕骨。
她力道不大,却在他心上撩动一重重涟漪。
润白的指尖仿若花瓣,压在他的指节上,用力时微微泛红。他这双手执弓持缰,握笔抚琴,从来不知如何应对眼前处境,脊背一僵,耳后发热。
他开口唤她,她好像根本不记得烟烟是谁,乌黑发顶靠在他身侧,眨眨眼,眸中疑惑更深,但他没办法对她的举动视而不见,制住她的动作。
虞烟霸道地不准他乱动,在他腕上留下一道红痕。
肌肤上的痕迹消退无踪,留在心上的印痕光亮如新。
想到虞烟,谢兰辞唇边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意,仿若霜雪初融,眉眼间冷意瞬消。
虽不知虞烟与祖母不谋而合的念头自何而来,但他一点也没有做她兄长的想法。况且,这件事终究是他说了算。
她应当明白,他有个更适合照顾她的身份。
手上这个戒环,薛宁远碰过,谢兰辞稍一用力,指环在他手中崩开。
紫嫣垂首。相似之物,库中少说还有十个八个。
相锦迟了一刻,步入房中禀事:“属下避开看守之人,去见了杨溪,他说自己没什么可说的。”
谢兰辞神色平和:“本该如此。他能多活这些年,已是幸事。”
相锦默了两息,续道:“面上这一层查起来简单,贺朝动作很快,已然料理清楚了。今日主子淡然自若,他不会甘心,想必会再派人搜寻线索。只盼他不是草包,循着蛛丝马迹,能早日把事情捋明白。”
“他和他父亲只想让我不痛快,但一有风险,躲得比谁都快。”谢兰辞牵了牵唇,笑意不达眼底。
“必要时,大可再推他一把,逼着他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