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细分下去,骰子就要碎成粉沫了,会一点也没有的。
这看似公平的提议,实则是对半面彩妆最大的不公平。
但是所有人都叫好起哄,甚至连魑刀与魅风在内,无人不想见见半面彩妆的真容。
如此不公平的赌约,以半面彩妆的聪慧,她当然可以不应赌。
但她偏偏就应了赌。
她接过了海碗,双手捧住,轻轻几晃。
晃得淡如清风,晃得弱似流水。
晃过之后,她将海碗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雨夜银花性子最急,伸手去揭海碗。
所有人都在笑,因为揭过海碗后,就能见到半面彩妆摘下面纱。
大手还没碰到海碗,海碗已经落成了瓷珠。
数不清的瓷珠,也许有几千几万颗。
是的,半面彩妆将两只海碗与骰子都摇成了珠粒。
若是每一珠都算做一点,已实在数不清她摇出了多少点数。
瓷珠跳跃,随风滚落,一副曼妙如沙。
这一手亮过,所有人都愣住了。
愣住之余,叫好声不绝。
几位江湖兄弟举坛相庆,为半面彩妆的巧思巧劲饮酒祝贺。
白无常低眉一笑,不得不说:“幸亏当日赌局,小姐不在当场,否则我输得难看。”
白纱背后,盈盈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自称半面彩妆吗?”
难道她要说清其中原由?
“请小姐赐教。”
“也许我的半边脸被火烧过。
也许我的半边脸被刀划过。
也许我的半边脸被水烫过。
不过,也许我实在太美了,只敢画半面彩妆,为怕招惹少年相思。
谁知道呢?”
她轻轻说了四个也许,声音里充满骄傲。
每个人都愿意相信最后一个也许,毕竟,半面彩妆姿如天人,那么曼妙。
灵音飘落,半面彩妆婷婷起身,盈盈一句:江湖无尽头,总有再见日。
她离去了,那么决绝。
倩影映在朝霞里,如仙如雾。
“无论皮相如何,问心无愧,总是人间最美。”白无常望着半面彩妆的背影,有感而言:“受教了。”
是的,梅小燕的六个“仇人”,唯有半面彩妆敢直言一句:我们不欠你梅家的。